2.
这日月泷去人间游历，行至华山附近，忽闻一声有人喊了一声“天崩地裂”，随后便真的地动山摇，有天崩地裂之势。
她施法飞了一段儿，就看到杨戬将一个女子压在了华山下。他手持三尖两刃刀，额头的眼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月泷竟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好。
杨戬迅速飞下来，收了兵器，变回天庭上常见的装束，“月神怎会在此？”
月泷回了一礼，“我只是下界游历，刚好经过。”
杨戬漂亮的眼睛看了月泷两眼，“杨戬还有事，先行离去。月神，刚刚的事，还请保密。”
月泷，“我不是多事的人，真君还请放心。”
月泷转身往别处走去，杨戬看着她的背影站了一会儿，随后往华山深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对旁边的哮天犬低声说了几句，才去找三圣母。
月泷在华山附近待了两天，看遍了景色，便往华山下去了。
集市上很热闹，月泷一身装束透着仙气，所过之处便引起一阵关注。
她少见如此的人间烟火，身处其中，不由得有些无措。远处糕点铺的人刚蒸好一锅点心，蒸屉掀开的时候，热气腾腾，连那卖糕点的小哥都被掩藏得看不清身形。
大概是新鲜出炉的糕点确实有一股诱人的麦香，她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本来点心铺前围了很多买点心的汉子和大娘，眼见这位大清早出现在集市上的仙女一般的人朝这边走来，竟不自觉让开一条路来。
月泷细细地盯着摆放在摊位上的点心看了一会儿，选了一个可爱的兔子和绿色的糕团。
她刚刚站在街口观察到，买东西是要付钱的，正要拿自己身上唯一的首饰来换，这手链才摘下来，旁边就有一个清秀的小哥红着脸，“我，我替这位姑娘埋单。”
月泷淡淡笑了一下，世人淳朴，可她却不能无功受禄，正待拒绝，一道男子声音从背后响起，“不必，我来。”
来人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给了几枚铜板，店家收下，将点心包好递到他手上。
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纸袋，他背对着众人抿了抿嘴唇才转过身来，黑漆漆的眼睛看向月泷。
月泷朝他一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才移开步子缓缓离开人群。
杨戬面色镇定，心中却涌上来一股浅淡的愉悦，迈开脚步地跟着人走了。
行至了无人烟的一处地方，正是好时节，风光秀丽。杨戬目光在垂柳掩映下的身影上流连，手里的纸袋上方已被握出一点褶皱，他低声问，“点心，还要吗？”
月泷缓缓转身看他，复又低头看向他手里的纸袋，“多谢真君慷慨解囊。”顿了顿，才抬起光洁纤细的手腕，把手腕上的手串解下，“本来要拿这个手串换的，赠与真君吧。”
杨戬在那手腕处多看了一眼，“你贴身佩戴了很多年了，小神怎好夺人所爱？”
月泷笑了一下，“真君不收，月泷怎好收下点心呢？”
大概是被她的笑晃了神，也或者是他内心想拥有一件她的东西，杨戬不再推辞，反倒是郑重地收下了手串。
看着他将手串放入贴身的衣襟里，月泷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也是很多年不曾食用外物，月泷也不忍心破坏精致的点心形状，只是抿了一小块便收起来了。
“味道不好吗？”
月泷轻轻摇头，“只是餐风饮露惯了，有些吃不太习惯这些点心了。”
杨戬轻摇的扇子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早年听闻月神是天上地下少有的神仙范本，高风亮节，清高自律，竟是不虚。”
月泷淡然一笑，“做神仙，哪有什么模板。要我说，真君才是真正的英雄。”
杨戬心中一动，敛了心神细细听着，月泷却止住了话，开始欣赏沿途的美景。他微微失望了一瞬，便也陪着赏了一会。
事实上月泷有些尴尬，他二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算不上熟悉，如今却偶然聚在一起，闲聊。
她现在有点后悔刚刚因为怕凡人听到不该听的内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现在想让什么人来打断这种独处的情境，竟也没甚希望。
眼见身旁并肩走着的人没什么要告辞的意思，她只好在沉默之后主动开口，“出来久了，月泷也该回去了，今日……多谢真君。”
往日月泷寡言少语，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和杨戬，她的话显然比跟别人多。连告别都要解释两句。
杨戬早就料到，笑着点了点头，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了一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看着月泷飞走闪动的衣角，手伸进衣襟里拿出那串着一颗月华晶的手串，兀自出神了好久。
再说月泷，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找个借口离开去别处游历。她虽然冷清，但并不木讷，那人的心思显然，黑黢黢的眼珠在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在盯着自己的信仰，令人沉溺。
她委实有点吃不消。
二郎神要找一个人何其简单。
在哮天犬的帮助下，他很快便找到了在茶楼听戏的月泷。这次倒是机智地幻化了一身普通的衣裙，只是桌上那茶水，一看便知道被换成了玉露，正一口一口品着呢。
那红唇被玉露沾湿，泛着水润的光泽。
让他猛然想起，他曾轻轻贴过那两瓣柔软的触感，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迈开脚步走过去。
落座在她身边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到她掩藏极好的微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