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把阿音带到主殿,亲自收拾了房间,铺好床,站在床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寒舍简陋,随便住住吧。”
这宫里可看不出半点儿简陋的样子,一眼望去不觉得有什么浮夸的装饰,可是细细瞧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连床上的床单都是难得一见的料子,轻淡的颜色,质感极佳……
整间房子的布置,都像是故意在贴合她的喜好一般。
月泷微微蹙眉。
宫尚角从里到外,从人到房子,都写满了四个字:早有预谋。
“早些休息。”他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勾了勾唇,“天色已经晚了。”
月泷淡道:“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
宫尚角轻笑一声:“这是我的寝宫,我还要回哪儿?”
月泷抬脚往出走,又被他拦住,他道:“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还是莫要折腾了。”
月泷右手一抬,灵力将他的手弹开,她冷眸看着他,道:“宫尚角,适可而止。”
四个字而已,他就红了眼圈,咬了咬牙,艰涩问道:“你这就受不了了吗?”
她抬脚往出走,宫尚角伸手来拉她,手即将碰到她手腕的时候,月泷微微转身,衣袖一挥,灵力袭来,他踉跄后退,惊疑抬眸,看着她:“月泷……”
月泷转回身,背对他,这个角度,门外的月亮刚巧在她前方,她发丝都透着冷意,道:“我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
她看了那月亮一眼,微微回眸,似在看他,但眼中无他,声音冷淡似冰:“告辞。”
宫尚角见她裙摆已经开始拂动,整个人都慌乱无措,他从房内扑过来,月泷只是微微回首,睫毛微颤,他便被一团光晕团起,漂浮在空中。
纯白的衣袂飘飘,她青丝拂动,转身看着他,淡淡启唇:“凡人,霸道无礼,谎话连篇,偏执疯狂,轻浮孟浪……”
她数着他的罪行,最后下了结论:“恼人得很。”
宫尚角垂眸看着她,眼中带着哀求,声音绝望到犹如气音:“别走。”
“别走……”
他毫无筹码,只好哀求,可她冷淡无情,根本不会在乎。
他错了。
因为见到她欣喜若狂,失了分寸,她从来不是可以冒犯的,她从来……不会受制于任何人。
即便他等了两辈子又怎样?
与月神何干?
月神不会在乎,也没有一条规定是“因为宫尚角爱惨了月泷,所以月泷必须回应他”。
一道冰蓝色的灵力绕着她飞了一圈,她消失在原地,灵力散去,他从半空掉下来,先砸在地面上的,却是他的泪珠。
他半跪在地上,扶在地上的手掌收拢为拳,他心中一片凄凉绝望:“我还能怎么办?”
“不强势霸道,你会搭理我吗?”
“月泷,你已经将我逼到绝路了。”
一滴泪砸在手上,他突然灵光乍现:
明明之前气氛还算融洽,她神色间颇有纵容之意,为何突然恼怒?
为何?
他做了什么?
他带她来休息,说要与她睡在一室……
她误会了!
她误会自己想强迫她委身!
可他只是想看着她,不想让她趁不注意的时候跑掉而已!
他不该在把脉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朝她展示自己对她的欲望,导致她对自己有了急色孟浪的印象,所以才误会至此!
想到这里,他的手瞬间颤抖起来,他犯错了,他犯了大错!
仰头看着月亮,宫尚角的心痛比之刚刚更甚:想得佳人心,却被佳人憎。
她此刻,定是厌恶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