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轩没说话，那眼神明明白白的，不是他又能是谁嘛。
谁还会帮她记着这个仇，回头还算计人家一把。
不过柳绵绵显然高兴坏了：“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好叫我也高兴高兴。”
她就说嘛，要是五叔公没下台，那别人偷婆娘也偷不到他家里来，她就说呢村长媳妇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明明男人也出去打工了，公公还是个干部，往后的日子说有多好就有多好呢，干嘛那么想不开，非要出去偷人。
原来关键点出在这里。
卫轩冷哼一声：“我也没有专门报复他，实在是以前他做村干部的时候太不像话，那会儿跟着红X兵一起混，政治觉悟上是出了问题的，这个人做事急功近利，办事也很激进，这样的人留在基层是个祸害，那会儿村里搞联产承包制，他就没干出什么好事来，一不做二不休，到换届的时候我帮别人使了把力。”
想不到他有这么大的能量！
柳绵绵惊讶不已，更多的是高兴，原来他一直没吭声，却在这里等着她呢，不声不响的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卫轩，卫轩。”柳绵绵像只小猫儿一样，往卫轩身上贴了贴。
“你这，不是说在这里没什么兴致吗？”这话也是她自己说的，刚刚收拾屋子的时候就很不爽的说，住在这种屋子，兴致都没了。
转身就往他身上拱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思维跟男人不一样，柳绵绵哼了几声：“我只是很高兴，想抱一抱你，你别想多了，快点睡觉吧，这里太热了，靠近点我都觉得黏腻腻的一点都不舒服。”
靠这么近还要怎么睡觉。
卫轩觉得自己是睡不着了......
————
去县城的路上，大家还在说五叔公家里的事。
经过这一遭，姓王的这一支人算是在村里没落了，原本王家是村里第一大姓来着。
卫良却是兴致勃勃：“王枣这老小子以前就不干什么好事，这事儿以前不好说，可以往在生产队里头，也很多人不服他的，只是那些不服管教的，都被他清理了，这老小子手段阴毒，心眼儿也小，但凡得罪过他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卫兰也记得：“那会儿咱娘就经常被派男工。”
男工是挣的工分多，但到底是伤身体的，刘幺姑是力气大，但日复一日的干这些活，对身体的亏损也很大，刘幺姑现在都不能干点重活，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后遗症。
人得势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只有失去权力的时候很多时候人是看着你屁股的位置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县城，自然不是去玩的。
卫兰现在的关系还在县城医院里头，要把档案从原单位迁出来，自然还要费些麻烦，所以卫兰得亲自来一趟，本来她自己一个人过来也够了的，但家里头几个弟弟都要跟着过来，卫兰想了想便同意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被分配到县城医院时，那时候是兴奋的。
县城小，泌尿科不好出成绩，家里有关系有背景的才能分到当时比较好的科室，像普外就是。
但小县城也很安逸，卫兰在那个年代躲过了腥风血雨。
她先去找了院长，表示自己已经找到接收单位，要辞职。
院长客套了几句，但手续很快就补给她了。
卫兰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感受到了人情冷暖，跟卫轩苦笑着说：“以前一忙起来就喊我填班，那会儿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用得着你的时候就跟你哥俩好，一到她人要走的时候，院长立刻就变了一张脸，或者说很早前院长就变了，只是现在表现出来了而已。
然后就是去人事科签字。
人事科的科长看了一眼单子，皱眉说道：“还得财务签，证明你在单位没有欠款，然后科室主任，你先找院长签是什么意思，想用院长来压人不成？”
卫兰一怔，真没想到人事科长会这样说话，以前她得势的时候，对方跟她讲话都恨不得贴上来，可如今她不过是要离职换个单位，对方就拿这种语气来说话，她能有什么欠款，她又不用从单位借钱！
“刚好，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领。”卫兰从她手里抽回条子，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去财务室结算工资，对方的态度倒是很和善，还依依不舍的跟卫兰惜别：“您别难过了，那件事情后来我们也知道了。”
都是那个姓王的捣的鬼，对方知道卫兰的软肋，也知道她在这边没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下手的时候就毫无顾忌了些。
财务室的小出纳看了一眼外面，见没人来，压低了声音说：“王主任要升副院长了，您不走的话这个位置肯定是您的，真是可惜，不过您要去海城了，也挺好的，海城毕竟是大城市，见的世面也跟咱们这个小地方不一样了。”
年轻小孩儿跟别人见解不一样，她就很羡慕卫兰能去大城市。
那多好，见识也不一样。
卫兰笑了笑，没说什么，但本来对医院的那一点点留恋，也消失了。
有了财务跟部门的签字，人事也不好说什么，但难听的话还是要讲一讲的，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字签了，卫兰拿到了转档的手续，对方看了一眼接收单位，眼睛都直了。
那是一个他们触及不到的地方。
卫兰一走，王主任就走了过来，他现在春风得意的，快要升副院长了嘛。
在县里有他的保护伞，他倒是没那么快倒下。
所以卫轩一走，安排下去的事儿暂时凉了一下，那头等打算晾过几天，再给他升职，不过在院里谁都知道，他压根就没倒。
看见人事科长一副脸上吃屎的表情，王主任问：“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卫兰来过了？”
他现在在医院里头春风得意，谁都没放在眼里，马上就是副院长了，那离院长还远吗，他都能想到自己升职院长，然后从医院的岗位调去卫生局，然后然后然后.......
他都能幻想得到自己有一天能进国家卫生部时的场景。
当然，他现在还需要成绩，需要一个能上国际医学周刊上刊登的论文，先去市里，再去省城。
但这一切让卫兰给搅黄了，不但失去了这次手术的机会，这次还没能打击到卫兰，反而让对方吃尽了苦头。
“卫兰调到什么单位了？”王主任从兜里掏出香烟来，嘴里含着烟屁股，又随手去拿火柴。
人事科长冲他暧昧一笑：“王主任，不对王院长，现在您可是春风得意，不知道有没有忘记老朋友......”
王主任盯着她腰上的肥肉，有些反胃。
但到底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怎样怎样，忍着不适跟人事科长调情一阵，两人各自反胃结束，王主任拿到了卫兰将要去到的单位名称。
南方第一医院！
他慢慢的睁大了眼睛，怎么卫兰被人整完反而更好了！
这可是南方最早创办的几个省级重点医院，有一个国家级重点实验室，一个泌尿中心和三个省级重点实验中心的医院，在南方整个来说，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卫兰居然去到这么好的单位！
在这种医院哪怕当个主治医生，也比他这个县级医院的主任含金量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