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有现成的小南瓜跟豆角，几个孩子一起干起活来是很快的，马上就摘出来一小盆子豆角。
柳绵绵去阳台做菜，老大挤眉弄眼的：“我真是没想到我爸连她俩都搞不定，怎么带回家来了呢，你失策了，就不该炒那个鸡蛋。”
“这可是你亲外婆，给她们吃个鸡蛋你都不肯？”柳绵绵伸出手来扣了这孩子头顶一下：“我可没想过要把你们养的这么小气。”
从大手大脚，到斤斤计较，只是让这孩子当了几个月的家。
瞬间就性情大变了。
老大很谨慎的看了外头一眼：“我听说我外婆以前可是大资本家，家里可有钱了，她一点都不能吃苦，以前我爸爸还要给她寄东西，她都要写信去骂我爸爸的，就这样的咱们可不能在她面前露富，从现在开始，到她离开，咱家就是滨海区最穷苦的人家，尽管哭穷。”
柳绵绵：“......”小孩儿心眼儿这么多的吗。
不过她还是表示：“我知道了，那鸡蛋呢？”
老大压低了声音：“晚上咱们偷偷的吃。”
柳绵绵笑：“好。”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主要是菜也太简陋了，杨婉好几次想说什么，看着几个孩子都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还是有白米饭吃让她比较意外，农场里面都吃掺了粗粮的二合面三合面饼子，吃完饭老大下意识去收拾碗筷，老二跟着拿扫帚扫地，宝妞跟三娃收拾擦桌子，看的杨婉嘴角抽抽，两个大人果真不干活的。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拿小孩儿当童工使？
柳绵绵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先出去，碗待会儿洗，先出去玩。”
几个孩子也觉得氛围不对，呼啦啦的跑了出去。
见孩子们不在家了，卫轩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坐，喝茶。”他还是客气的倒了两杯开水。
杨牧青见这一家人拿她们姐妹两个当空气一样，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下不来，脱口而出：“卫轩，以后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上班了，这一大家子的靠你一个人养着？”
她知道姐姐抹不开这个面子，干脆自己开口提，反正她们也不亲，如果家里有兄弟，应该让舅舅来说的，在旧社会舅舅比亲爹还大。
“是的。”卫轩没否认：“我一个人也能养。”
“那怎么行，她还带着闺女呢，她不上班母女两个都吃你的花你的？”怕卫轩生气还补充道：“这么安稳的工作，好端端的干嘛不干，我听说还是为了考大学，那大学有那么好考的，到时候没考上两头都沾不上。
这是刚柳绵绵上楼以后打听到的，这年头只要嘴甜，打听点八卦毫无难度。
卫轩一噎，真没想过她姨姥姥会这么直接：“这有什么问题？”
这是他家的事，有什么问题？
杨牧青：“当然有问题了，这个家里的孩子，只有卫子义他们几个才是你亲生的，她带来的又不是亲生的，凭什么要你养着，我作为长辈不得不说你几句，汪娟是走了，可她娘还在这里，而且年纪这么大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工厂干活吧，你不得养她？以前你还往农场寄东西，怎么后来也不寄了，难道汪娟没给你生育三个孩子，对你没有恩？”
柳绵绵咋舌，看来卫轩以前可是二十四孝女婿。
不光给妻子寄钱，给亲娘寄钱，连丈母娘那里都归他管。
卫轩：“有恩？”
他把椅子搬去一边，又拿着扫帚扫地，扫地送客，这在老派人看来是很不体面的做法了，一边收拾他一边说：“当初部队下乡抗洪，我看见汪娟在河里把她捞了起来，为了她的名声只能跟她结婚，以她的成分她也随不了军，所以就在部队驻扎的附近住了两年，后来她就来滨海了。”
啧啧啧，还有这等事啊，难怪卫轩当初会娶一个成分挺差的妻子。
放乡下地方，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
杨婉跟杨牧青两人一噎，这风骚的走位实在是太熟悉了，汪娟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怎么去讨好男人，去套牢一个男人，她有的是方法跟手段。
“在当时，我不能做什么，也尽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那些年我没少照顾你们吧，后来汪娟能来海城教书，也有她身份转变的关系，如果她当时还在那个小山村，会有什么命运，你觉得这就是她对我有恩，我卫轩又不是找不到别人结婚，又不是非得要她才能给我生孩子。”
杨婉不相信他能说出来这种话。
还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这是连跟汪娟的最后一点感情都不念了。
“卫轩，你你——”
杨婉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这是不想管我们了，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不想管我们了？”
“我本来也没有义务管你们。”卫轩继续说：“以前给你们寄东西，是因为你是我妻子的母亲，怎么说也算是我的长辈，而我跟汪娟去年也离了婚，孩子她都丢给了我，之前我的收入都是寄给她的，她并没有留下一分钱给我，走了以后也没有寄过生活费回来，我现在要养三个孩子，还有新组织的家庭，压力也很大，实在没有能力管你们。”
哇塞，他可真是敢讲啊。
卫轩继续说：“从人情上来讲，你跟我也已经没有亲属关系，最多也只是三个孩子的姥姥，从法律上来说，汪娟还要给三个孩子出抚养费，她不但没有任何交代的把孩子丢到乡下，只通知我去接人，并且连我以前寄给她的钱也没有留下来，我凭什么要管她的母亲？当初我来滨海的时候就是光棍一条，连床被子都没有，要不是我现在的妻子，我都不知道度过那段艰苦的岁月，我很感激她，也是尊重她，以后也不会给你们任何资助，我自认为并不亏待你，如果没有我的关照，你们当初在农场改造，也不会只用干着最轻松的活。”
不，你还是有被子的，柳绵绵在心里说。
看着卫轩一本正经的胡扯，有点暗爽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