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没吃到饺子,金贵又闹了一场,家里乱哄哄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的家里气氛不太好,王大柱想想自己闺女天天在家啃红薯就气不顺呢,给他脸了,黑着一张脸在食堂打了白粥跟咸菜,他不吃就不吃,王大柱自己吃去。
其实以前他也是吃咸菜白粥,没觉得有什么苦的,厂里的白粥熬的很稠,再说了厂里都是吃三顿饭,谁家还顿顿吃干的了。
他这样想,白梦却是要爆炸了。
以前早上偶尔有一瓶鲜牛奶,她跟金贵分着吃,还有肉包子或者菜肉饺子,她可是连菜包子都不爱吃的,难道王大柱不知道,他就是拿着钱贴补了柳绵绵母女两个,存心让她跟金贵吃苦,她肚子里头还揣着孩子呢,可是饿不得的。
“王大柱,早上就吃这?”白梦有些忍不了了。
“今天早上这个咸菜不错的,我还买了咸蛋,你跟金贵两人分一下。”自己吃着咸菜,也要给白梦买个咸蛋,王大柱自认为对她也算是真爱了。
可白梦忍不了,也不想领情,跟着你受尽了委屈,难道就是为了喝粥咽菜的!
“你是不是拿着钱去贴补她们母女俩了?”白梦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王大柱也是当领导的人,不怒自威,他昨天也就花了四毛钱请母女两个吃了一碗面,其他的一概没有,白梦这是发什么疯。
要是以往,白梦肯定不会,但现在她怀着王大柱的孩子,仗着自己有话语权,那是要作一作的,想到昨天柳绵绵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在国营饭店吃了米饭吃饺子,心里就堵得慌。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早上你跟柳绵绵是不是见过了,下午我看见她在供销社买了好多东西,还去国营饭店吃了东西,果然今天早上我就要喝粥,你竟然拿着我们吃饭的钱给她,让我喝粥,王大柱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她哪里有钱有粮票了,还不是你给的。”
“你,你,你不讲道理。”王大柱是想给柳绵绵钱,可他还没给。
谁知道哪里弄来的钱吃好吃的买东西,或许因为王大柱的娘不在了,她手里才有余钱,再说了谁进城不搓一顿啊,谁家还穷到一年到头两顿好的都吃不起了?
这样一想王大柱的心里又愧疚又窝火。
早先要不是白梦一直跟他讲十块钱够的,他都没算到自己老娘也是要生活费的,少去王家老太太这个拖累,柳绵绵才能吃的起干饭,白梦她凭什么样样都管,这几年给她养着儿子, 好吃好喝的待着,她还不让人家吃顿好的,你家是干什么的管这么宽。
这些想法王大柱在心里过了一遍,打破了对白梦的女神滤镜,说的话也不客气起来。
“就兴你儿子吃香的喝辣的,我闺女就不能吃好点了?”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王大柱你给我听着,咱们家里的钱一分都不许给她!”
“你讲点道理,前几年她帮我照顾我娘,以后她还要带着我闺女,她现在找到海城来了,我给她点钱打发掉她,咱俩才能好好过日子,你冷静一下,也就这几个月,咱俩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我就打算给她二百块钱,你想想这几年我在这个家投入了多少,我给她二百也就是三个月工资而已......”
“两百!”白梦倒吸一口凉气:“就那种乡下女人,给她二十块打发她走就是了。”
“你懂个什么,她要闹起来咱们三个人谁都落不着好,给她钱让她走,咱们以后还能慢慢挣不是?”
“我不管,我不要慢慢挣,凭什么要我忍,王大柱到底谁跟你才是两口子,谁跟你过的这几年。”在白梦心里,她自己才是那个正牌的王主任媳妇,柳绵绵算是什么东西,以为自己在老家劳苦功高的,就来捡现成的便宜,白梦简直是气炸了:“你是不是看那个乡下女人长得好,心里就偏向她了,她又让你睡了?”
不可理喻。
白梦自己家是公社左近的,虽说也是农村户口,可人家靠城里近啊,一向以城里人自居。
王大柱脸色一变,什么乡下人,她还看不起农民了不成,他也是农民!
白梦可不听呐,使劲闹。
前几年是有王大柱那五百块存款的贴补,日子还算过得去,现在存款都花完了,一个月也就他那七十几块钱的工资,过年她想买件体面些的呢绒大衣,她都想了好久了,现在跟她说要给柳绵绵二百,那可是两件上好的大衣,想到这里白梦失去了理智,她要找柳绵绵算账,把这钱给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