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将领们都面色深沉了:“该死的吕勇。”
百里沉渊:“他是该死,所以你们得守在这里,若是北蛮军来,得靠你们守着,北蛮军必定了解了我们所有将领打仗的习性,会采取阵法来对付我们,所以你们这次列阵,让卫箭来。”
将领面面相觑,最后没反驳的符合点头:“卫将军是新任将领,她的打法,吕勇不知道,北蛮人更不知道。”
卫箭拱手以礼:“多谢各位信任。”
百里沉渊继续说:“我和小北带着人上去,小北从左佯攻,将人引到此处来——”
认真听着百里沉渊说话的人叫做易小北,也是去年才上任的将领,他二十出头,相貌堂堂,眼眸间却带着几分城府。
他听完后,点了点头,便站到一旁去了。
等确定好晚上作战,众人便都离开了百里沉渊的行军帐。
出去了的卫箭还是不放心,她去找了易小北:“易将军,世子身上有伤,麻烦你多注意一点。”
易小北停步,转身看着她:“卫将军这话,应该在里面说,这样世子更感动。”
卫箭:“——你什么意思。”
易小北笑了下:“没什么,卫将军不要多想。”
卫箭见他要走,忽然明白了:“你对我不满,是吗?”
易小北满脸无辜:“我可没说什么。”
卫箭抱臂:“易将军,不要小看女人,我记得我到庸城那日,你就在问朝廷怎么派了一个女人来。”
易小北是庸城副将之一,庸城的陈老将军年迈,底下副将个个想顶替其位。
但是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易小北,因为他年纪轻,战功多,自然也就看不上卫箭一个女人。
女人就该在家绣花看孩子,谁家女娘是来上战场的。
易小北:“卫将军子承父业,我怎敢多说什么,毕竟不是谁都能半点战功都没有,就能直接封将军的。”
卫箭:——
其实,她最初是想进入军营从底层历练,但是她的家族满门忠烈,卫家战功赫赫,朝中之臣感念她父兄功绩,纷纷请愿让她承袭自己父亲当年的职位。
加上世子之事发生突然,她需要立刻带兵来黑煤河,所以便领了命。
卫箭挑眉:“你是怕我抢了你庸城军主将的位置。”
易小北神色不变,傲慢的说:“属于我的位置,不是别人能抢走的。”
卫箭:“易将军,我从没想过庸城军那个位置,不管你信不信。”
易小北唇角一抽:“没想过,陛下便将虎符给你,让你来调动庸城军——真是可笑。”
卫箭听着,两眼一翻。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回了营帐,此刻,天色将亮。
猢狲木林中。
越悬廊还一动不动的抱着姜嫱,直到天亮时,远处便能看到一队人马。
越悬廊立马警惕起来,盯着远处,只看着马队越近,越能看清楚那是绛衣戎服。
这是步国军队的衣服。
姜嫱在马蹄声接近时清醒了过来,她问:“北蛮的人,还是我们的——”
越悬廊笑了下:“我们的。”
领头的是三十六暗卫,他们甩掉了北蛮军,七十二镖师自己往黑煤河走,暗卫队搬来了边关救兵来找他们。
越悬廊带着姜嫱下了树,只看到暗卫带来了五百兵马。
那五百兵是边关的,此刻一个个都有些狼狈。
越悬廊问边关军:“北蛮带了一万人闯入境内,你们为何不燃狼烟。”
将领们此刻满脸颓废:“来不及啊,越大人,那北蛮军好厉害,一炷香不到就冲破我们的关卡,我们五千驻守军被杀的只剩下这些了。”
姜嫱听着脸色一下白了:“他们不过一万兵。”
将领回答:“他们像是摸准了我们的路数,东林关是所有边关点位最薄弱的,但因为地势偏僻不是侵略军会选择的攻破点,但是这群北蛮军偏偏那日夜袭,我们被打的落花流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越悬廊眼色很冷:“看来,吕勇告诉了北蛮边关兵的弱点了。”
姜嫱又问:“可知道世子那边的消息。”
暗卫回答:“那一万北蛮军是奔世子处去的,关外的北蛮人也蓄势待发,所以边关此刻很不太平,我来劝郡主和越大人回锁阳城吧。”
姜嫱却说:“若是真打起来了,锁阳城也是不太平的,派人回去告诉韩覆,让他加固城门防守。”
暗卫错愕:“郡主还是要去?”
姜嫱点头:“为何不去?我信世子和卫将军。”
若是在这两人身边都没法保全自己,那么去到哪里都没用。
她和越悬廊重新上马,直奔黑煤河。
他们这一支人马,陆续五日后,才赶到了黑煤河。
因为一路上没什么吃的,他们只能杀了几只马来充饥。
但是这日到达黑煤河时,那平日里可以食用的水,此刻竟然都是红色的。
士兵捧了水闻了闻,面色大变:“这是血”——
姜嫱闻言,心头一阵恶心,若是血,那便是血流成河。
百里沉渊和卫箭,他们此刻好不好便成了心里一块落不下去的石头。
姜嫱要继续赶路,越往前走,越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很快,便能在浓雾中看到了前方的山。
而此时的地上,已经能看到尸体了。
越悬廊下马牵着姜嫱往前走,因为他们知道,这里已经到了百里沉渊他们驻扎的地方。
再继续往前,正在清理尸体的人抬头听到动静,往这边一看惊呼:“郡主?”
姜嫱看清楚了喊她的人,那是七十二镖师之一。
姜嫱立马跑了过去:“叔,这里怎么样了?”
那镖师也有些疲惫,但是眼神确是笑着的:“赢了。”
越悬廊看清楚了地上全是北蛮人的尸体。
“打了三天三夜,那一万北蛮军,全部被卫将军斩于马下,我们来的时候,卫将军已经严阵以待,北蛮军一来便两边厮杀,这些北蛮军难缠,但是幸好,打赢了。”
他在说话时,姜嫱就已经发现他身上好几处新包扎的伤。
一句难缠,让他这样的高手都受了这么多伤,可见前两日的战况是有多么的焦灼。
“郡主快去营帐那边吧,这里脏。”
越悬廊带着姜嫱往营帐走,那边燃起的篝火将浓雾驱散了一些,在来往的军士中,姜嫱看到了卫箭的身影。
她正在吩咐人打水,面容比姜嫱上次见她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