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那个书生也是志在必得:“如何才能当这玉佩的有缘人?我想为我心爱的女娘求得此物。”
胡姬笑着,推出了一方架子,架子上贴了纸,纸上写了笼纱格三字。
姜嫱看着,陡然间望向越悬廊:“这不是越大人最擅长的吗?”
越悬廊有些错愕:“郡主如何得知?”
姜嫱一时语塞,忘了那是前世的事情了。
笼纱格是一个文人间的作诗游戏,前世越悬廊升的太快,得到了许多文臣的不满。
文臣们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在酒楼设宴玩笼纱格,誓要用才学压倒越悬廊。
可是那一场后,围观百姓都知道文臣们都是哭着离开酒楼的,十几个人压根就斗不过一个越复,丢尽了颜面。
姜嫱回神:“越大人博学多才,我猜应该是厉害的。”
越悬廊听着,唇角浅笑:“我会为郡主夺得这枚玉佩的。”
姜嫱觉得稀奇:“你要帮我?”
越悬廊:“因为郡主喜欢。”
姜嫱莫名的心头暖了一下,她微笑:“越大人,多谢。”
这块玉佩可是前朝首富的,收藏回来,把它当做激励自己的目标。
挣钱挣钱,挣大钱。
胡姬老板娘:“各位客官,愿意玩笼纱格的,请到此处抽签。”
越悬廊对着姜嫱微微行礼:“郡主,我下去了。”
姜嫱点点头,坐在了围栏边,端起了桌上的酒开始看热闹。
越悬廊抽到的是六号签,方才博学多才的书生抽到的是十六号签。
笼纱格游戏开始,老板娘最先说了一句:“孤舟唱晚来彭蠡,万木惊秋下洞庭,请一号签。”
姜嫱只关注越悬廊,还有那个颇有文采的书生,只听越悬廊说的是:之焕欲穷千里目,神童落得一生慵。
那书生说的是:骚人露宿如凉水,和尚煨灰似热肠。
第三轮,场上二十三人便只剩十二人。
越悬廊:“挂饼充饥人饿死,读书应试步荣升。”
书生:“且登紫阁闻啼鸟,不向青门学种瓜。”
第五轮,场上只剩六人。
越悬廊:“空台榆荚犹摇落,旧镜菱花不弄妆。”
书生:“武穆夜深轻绕走,易安日晚倦梳头。”
第七轮,场上只剩二人,便是越悬廊和书生。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退,也不知道多少轮后,书生站都站不稳了,他倾尽才学,使劲浑身解数。
而他对面的六号签,飘飘衣衫面色未改,仿佛这些诗从嘴里说出来是不费脑子的。
直到越悬廊说了一句:“煨芋衡山知世浊,题红岳麓笑时清。”
这句诗后,那书生口吐白沫,直直倒了下去。
“六号签胜!”胡姬老板娘立马公布了结果。
楼上楼下的男子们羡慕这般才学,女子们倾慕这般样貌。
世上竟然真的有才貌双绝的男子,此刻还活生生的站在了众人眼前。
姜嫱坐在楼上,想到了前世越悬廊以笼纱格会群臣,将群臣气哭的场景,只怕比今日更为壮观。
胡姬老板娘欣喜的将装了玉佩的盒子递给了越悬廊:“这位郎君真真好样貌好才学,也不知道这玉佩,是打算送给哪个心上人的呢?”
底下打趣成一片,姜嫱撇唇嘀咕:“送什么心上人,那是送给将来有可能成为首富的本郡主我的。”
哪知越悬廊却在此刻抬了头,望着楼上那慵懒坐着的女娘:“是送给心上人的。”
姜嫱:“……”
胡姬老板娘笑着:“原来楼上那红衣贵客,便是郎君心上人啊。”
越悬廊眼眸间淡淡笑意,没有否认:“是。”
姜嫱站了起来,满脸不解。
越悬廊不是一个会在众人面前说假话的人,所以他为什么要承认。
胡姬老板娘此刻说:“桤木仙子还有一封信,说若是哪位有缘人得了此玉佩,刚好此玉佩要交给心上人的话,那这封信便要给收下玉佩的人。”
姜嫱握了握手指,沉默了一会儿后打算离开时,却在出了厢房几步后,看到了越悬廊走了上来。
越悬廊走到她身前,将盒子递上:“给郡主赢回来了。”
姜嫱看着那琉璃盒:“越大人方才在下面说的那话,让我有些犹豫该不该要这个玉佩了。”
越悬廊看着她,唇角淡笑:“郡主,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越悬廊:“后悔当日那般决绝,后悔让你伤心过,后悔没有早点放下那所谓的自负。”
姜嫱:“……”
越悬廊保持着姿势不变:“退还海棠玉佩那夜,我便是后悔的,可我总认为一段感情的开始不该是欺骗,可是后来想想,我又为何那般执着?我的母亲当年想嫁于我父亲,不也是制造各种机会与父亲见面吗,那郡主所做,又有何错。”
姜嫱心口开始打鼓:“你真认为我没错?”
“没有,错全在我。”越悬廊认真的说:“因为从没见过你这般行事的女娘,所以一开始还认为起初那般全是愚弄,可如今知道并非是我所想,郡主,我是真心悔过。”
姜嫱浅浅吸气:“所以你悔过的理由是什么?”
越悬廊:“想要重新来过,让你重新接受我。”
姜嫱:“越大人,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后知后觉的动心,千丝万缕的悔意。”越悬廊叹息:“想了很久,怕郡主不肯原谅,但是今日世子殿下的话提醒了我,若是错过,今后只怕是后悔也挽不回。”
姜嫱听着,看着眼前的越悬廊想了一下:“越大人,你知不知道,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有反悔的机会。”
因为那是她前世亏欠了越悬廊的。
越悬廊眼神一亮:“……”
姜嫱笑了:“从前总总,你虽释怀,我却也觉得我有错,你说的对,一段感情的开始不还是欺骗,但是越大人,从长公主病好后,我便不再执着于你了,但是我永远不会责怪你,只是这一步,我不会再踏出。”
越悬廊面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语气却笃定:“既然是重来,那便不需要郡主踏出一步,越复想要郡主,我动了心,想求一个圆满,我想追求郡主。”
姜嫱喃喃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