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沉渊坐下,面色如常:“还不是怕这小家伙太闹腾,吵着了姑母。”
百里璇玑在那一堆吃食里找肉脯吃,闻言反驳:“才不是,你明明是来逼着姜姐姐喝药的。”
百里沉渊轻笑:“就你聪明。”
百里熏姌一愣:“喝药,她怎么了?”
百里沉渊很自然的说:“或许是小时候在姜家底子养差了,如今一点风吹雨淋就回病一场,所以章太医开了方子给她养回来。”
这话长公主倒是听懂了,可是……他这个侄子,有必要这么亲自来催着喝药吗?
百里熏姌有些迷惑,自己生病几日,怎么公主府的事情变得,和她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去喊她回来吃药。”百里沉渊极其寻常的朝着外面走,还顺手捏了捏百里璇玑的脸。
小郡主被捏的不耐烦了:“你好烦。”
百里熏姌:“……”
这很明显,百里沉渊和他记忆中那个对任何女娘都一视同仁的印象,不同了。
……………………
姜嫱追着越悬廊到了门口才把人追上:“越大人,请留步。”
越悬廊听到了她的声音,身形一震,随即缓缓转身。
今日的姜嫱穿了一身素白红袖边的衣衫,未施粉黛,脱俗秀丽,因为瘦了一些,更加添了几分如仙如神。
越绵延在一旁告状说:“就是这个姐姐,我刚来那日,她威胁我说我不治就不放过我。”
姜嫱有些累的立在不远处喘气;“我有话和越大人说。”
越悬廊看着她,神色不明:“好,你说。”
姜嫱一步步走近,眼底挤出笑容:“我想问,当真就,不可回转了吗?”
越悬廊闻言,半晌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越绵延嗅出了不对劲的气氛,他跟着师傅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没见过。
他直觉,自己哥哥跟面前这个神仙似的美人,有一段情。
越悬廊想了很久才回答:“信物已退,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关系了的。”
“我那日在上官府说的话,不算真心的。”姜嫱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因为非你不可,所以才会算计。”
越悬廊很是决绝:“姜娘子,在我这里,所有算计,都不可挽回。”
姜嫱听着这话,心中那好容易鼓起来的底气又没了:“那你,怎么才能原谅我,我近日新学了好些菜谱,还想着,请你尝一尝。”
“你我之间,谈不上原谅,你也不用为我做什么,我自己识人不明而已。”越悬廊面冷心更冷,一定决定的事情,他都不作他想了。
姜嫱听着,眼底还呈现出笑意,眼眶却红了:“那我若是继续靠近你,那越大人会不会,觉得我在死缠烂打。”
“姜娘子,我们……”越悬廊袖中的手指握紧:“别过。”
“越复。”姜嫱绷不住了的喊他,眼睛里收敛了笑意,满脸委屈:“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
越悬廊听着,反问:“那你呢,你有过一丝真心吗?”
姜嫱对着他的目光,肯定得回答:“我有。”
越悬廊:“……”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浮游院,提着食盒那时起……”姜嫱强忍着眼中的水雾和酸苦:“是你没有。”
越悬廊看着她,眼底似乎有了犹豫,又似乎还是绝情的。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沉默,互相看着对方。
越绵延此刻打破了两人直接的沉默:“哥哥,你们之前都发展成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越悬廊回神,最终还是转身:“我们回去吧。”
姜嫱看着他走出来了府,顿时觉得浑身冰凉,如同那日在他越府门口淋的雨一样。
百里沉渊过来时,他就看到姜嫱站在那里低着头,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走近。
姜嫱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哭,她眼睛闭着,将泪意憋了回去,直到脸颊处被温热的手指滑了一下。
姜嫱猛地睁眼,就看见了百里沉渊那张带着暗沉和担忧的脸:“世子……”
“看你哭没哭。”百里沉渊感受到手指上没有泪水,心中放宽了些的问:“何必追出来?”
姜嫱转身往回走:“我不甘心。”
百里沉渊跟在他身后,犹豫了下,还是说了那句:“姜嫱,他不值得。”
姜嫱却摇头:“不是他不值得,是世事弄人。”
她尽力想要弥补前世那段感情,却忘了,前世的种种机缘,压根不她人为的。
百里沉渊黑沉着脸:“药熬好了,回去喝药吧。”
姜嫱听着,立马皱眉:“世子当真就这么闲,每日都要来守着我喝药吗?”
百里沉渊往前走着:“不是闲,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姜嫱抿唇,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关心我。”
“那不然呢?”百里沉渊认真的转头看她:“真是难为了你,这么多天终于看出来了。”
承认的这么快的百里世子,让姜嫱那股子不安的情绪又涌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认为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世子会突然钟情于她,那个已经很明显的答案让她想哭。
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百里沉渊见她又不说话了,再看着她此刻脸色并不好,想必是自己方才那般直白的话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她不喜欢和百里家的男子有牵扯,因为她说过自己想活,皇族的权势是她不想沾染的。
姜嫱走的更快了些,似乎并不想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百里沉渊便可以放慢脚步,他想:自己应该再稳一些,免得吓到她。
百里熏姌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姜嫱的心情并不好,还是百里璇玑拉着她去抓蝴蝶才有了笑脸。
而百里熏姌叫住了百里沉渊:“明熹,姑母问你一件事。”
百里沉渊便坐下:“姑母,你要问我什么?”
百里熏姌看了看那边花丛中的姜嫱,脸色神色示意:“你,是何意思?”
百里沉渊微笑:“姑母,你未免太会察言观色。”
果然,长公主其实只是有些猜疑,并不敢确认,但是此刻看着自己侄子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猜的并没错,她震惊的转头:“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