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嫱站在长公主门外,心情复杂。
因为前世长公主吐血,那是发生在五年之后的事情……
前世没有百里熏姌将这些义女都赶走的事情,她们都在出嫁时被长公主好生送了嫁妆嫁出去的,而她也没有跟这些义女反目,而是关系维系的还不错。
所以她在成功和百里敏善订婚后,在长公主府上每日除了讨好这个义母,便是去襄王府讨好老王妃。
唯一的变数就是她和襄王订婚第五载时,长公主突然吐血昏迷不治,和如今的情形,一模一样。
可是,为何时间线会变了呢?
而更令她没想到的事,之前已经离开了公主府的义女们,在得知长公主病了后,纷纷收拾了行李来了公主府。
她们恳求王媪让她们回来,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能跟着清风道长一起为长公主祈福。
这其中,包括了上官绿儿。
这些世家之女,在家族荣誉面前,她们可以牺牲尊严、牺牲所有,只为了能帮到家族一丝一毫。
世家这般示好,王媪尚在病重,没理由拒绝,便同意了。
如此以来,她们又算是再次回来公主府,所以一切提前,变了又没变。
百里沉渊带着百里熏姌过来时,姜嫱也在屋子里。
看着昏迷不醒长公主,百里璇玑忍不住哭了起来:“姑母她,姑母不会有事吧……”
百里沉渊仔细的问着病情,但是章太医都就差哭了的摇头,他也没有了办法。
“如今只能保证公主心脉不绝,我们还在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让公主苏醒。”
姜嫱从百里熏姌吐血后,一直很冷静,一面在长公主这边跑,一面去看看王媪好了没。
她的冷静,让公主府的人都有闲言碎语,都觉得,她姜嫱是个白眼狼。
无论长公主待她再好,她也养不熟。
这日她从公主主屋出来,外面廊檐地板上跪着一圈的女娘们都盯着她。
上官绿儿素颜苍白,眼中含泪的说:“姜嫱,长公主对你那般好,你为何不同我们一起祈福,可见,你心中是没有长公主的,她白疼爱你一场了。”
姜嫱看了看还在下着的大雨,说:“有你们尽心就好了,少我一个也没事。”
“你……”上官绿儿还是窃喜姜嫱这么回答的,毕竟,若是长公主醒了,看到她这般,必定寒心:“可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姜嫱打了伞,让苏月别跟着:“去找越悬廊。”
上官绿儿立马气愤的喊了出来:“你疯了吗,长公主都这般了,你还去找越大人,你心里只有的你婚事是吗?”
姜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此刻屋子里的百里沉渊也走了出来,目光同样不解的看着她。
姜嫱没理会任何人,撑着伞就出了府。
越悬廊已经搬到了曾经的淮安王府,此刻看着那牌匾上写着的越府两个大字,姜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去敲门。
这门敲了许久,姜嫱手都麻了里面的人似乎才听见,来开门的是一个老仆。
大约七十多,看着姜嫱眼生的很,问:“你是谁?”
姜嫱拿出了手里的玉竹:“越大人在府上吗?我是来归还信物的,请他出来一见。”
老仆一看是她,立马就要关门:“原来,你就是那个欺骗了我们郎君的女娘。”
姜嫱睁大了眼睛,赶紧伸手去抵着门:“怎么我还不能来还东西了吗?你让越大人出来一趟吧,他在家里对吧。”
老仆很是不满她的盯着她上下一看:“妖媚红颜,最是祸水,你让开。”
姜嫱再次诚恳的说:“请你们大人出来一趟,我有事相商。”
老仆一把将她手里的玉件拿走:“那你等着吧。”
老仆关上了门,姜嫱撇唇,心想,幸而没嫁,不然这还没过门,就已经被家中仆人嫌弃了。
姜嫱又等了许久,这雨势越下越大,颇有些天被捅漏的感觉。
这越府门匾下遮雨的地方太小,姜嫱一把伞撑的自己都快被淋湿了。
许久后,那门再次被打开,依旧只有老仆一人:“我们大人说了,姜娘子东西还了便还了,其余的,就不要再说了。”
说完,手里拿出了那块红色的海棠玉佩,姜嫱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再说话时,语气有些哽咽:“请再帮我通传,此事有关长公主,请他出来一趟。”
老仆一脸不耐烦:“我说姜娘子,你此刻就是搬出陛下,都没有用。”
“长公主病重,我想请他帮个忙。”姜嫱落泪了,但她忍着,语调还算正常的说:“这两日想必,你们也是听说了公主府的事情的,宫里御医从出来就没回去过,一直在治病。”
老仆再次关门,姜嫱也不知道他答应没答应,总之,姜嫱再敲门时,里面已经不开了。
她再也忍不住,抽动着肩膀在这雨中哭了起来。
越悬廊,终归不是前世的越悬廊。
是她不对,总是想着自己,忘记了一个人经历的事情完全不同后,走向也是不同的。
可是,她今日还是必须要见到越悬廊,因为,只有他,才能救得了长公主。
所以她再次伸手敲门,一直敲,一直敲……
直到浑身湿透,冻得发抖后,那门依旧没有要开的意思。
姜嫱执着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越府的门越是敲不开,她越是不放弃。
直到又一个时辰过后,她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撑着门往下滑时,手臂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
百里沉渊站在她身后,替她撑过了伞,然后扶着了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开口就是:“姜嫱,你是傻的吗?跑他门前来淋雨。”
“我才没那么傻,以为我在演苦情戏吗?”姜嫱虚弱的转头看着他:“越绵延……”
越绵延是谁?
百里沉渊没听明白时,越府的门也打开了。
越悬廊此刻就站在里面,衣带纷飞,面容冷冽。
百里沉渊:“越复,你是聋了吗?”
姜嫱看见开门了,本来没剩几分的力气此刻如同回光返照,她从百里沉渊怀里撑起来,惨白面容的一笑:“越大人,你可算出来了,请问现在,越绵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