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姜嫱又梦到了前世。
她清楚的记得,百里沉渊爱吃辣,忍着呛味把自己熏得泪流不止,手指也因为切辣椒都肿了,好容易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悄悄从公主府去了逸王府。
那时候,百里敏善还在监国,整日都在和世家商量着怎么才能打压寒门,她住在公主府每日都是很闲的。
早些年,老逸王夫妇因外出游玩遭遇水匪双双殒命,所以百里沉渊如今也成了王爷。
她提着饭菜从逸王府后门而入,那守门的侍卫对她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
在荷花池的亭檐下,百里沉渊还在看公文,褪去少年时朗月风光一笑倾城的世子殿下,如今沉稳许多,是能独当一面的逸王殿下。
见她来,百里沉渊眼底没有喜悦,还略微皱眉:“希望你今日来,是有好消息告诉本王。”
“当然。”姜嫱将还热腾腾的菜拿出来,每一样,都是照着他的喜好做出来的:“殿下要不要先尝尝我的手艺,上次你说不喜欢吃甜的,这次就是辣的。”
百里沉渊看也不看一眼:“姜娘子,休要把这些花招用在我身上。”
姜嫱微笑:“怎么能是花招呢,我们现在一根绳索,我当然希望殿下你好,你尝一尝嘛。”
百里沉渊放下公文,眼神很冷的看着她:“我不吃。”
手指上还火辣辣的痛,姜嫱在衣袖里指甲扣着掌心,让自己尽力忍着:“是不是还是不合你胃口,要不你说菜名,下次我给你做。”
百里沉渊眼底的嫌弃是毫不掩饰的:“姜娘子,你如今的身份,还是襄王未婚妻,如此就为比的男人洗手作羹汤,女儿家,也该知道一些廉耻,别仗着自己身份就肆无忌惮的。”
姜嫱苦笑:“我有什么身份,是殿下嫌弃我吧。”
百里沉渊:“姜娘子何其高贵,姜家被襄王提拔,你父亲都官置二品了,那十万瑶光军还都等着你将来生下孩子,然后重振军心,全皇城,怕是再找不出一个比你更尊贵的女娘,我如何敢嫌弃你。”
姜嫱鼓足了底气,说:“若是殿下愿意,十万瑶光军的军心,也可以归顺于你。”
百里沉渊听着便冷笑:“我可消受不起。”
姜嫱听着,眼神暗淡的看着桌上逐渐凉去的菜肴:“你可知道,襄王最近的举动?”
开始派杀手暗杀寒门官员,百里沉渊知道,从前襄王只是打压,但是经过这几年他的培养,朝堂寒门官员占了一半,襄王眼见着打压不下来,便想着暗杀。
这些时日,他也收到了襄王准备凑建一支暗杀组织,但是还未查到是哪些人。
姜嫱:“我要是说,那些杀手都是他在军中挑选,我还有这些杀手的名册,殿下要如何呢?”
百里沉渊眼眸一动:“我之前说过,你我合作,我今后保你荣华富贵。”
姜嫱直接说:“可我还想要你。”
百里沉渊听着这话,眼底露出嫌恶:“姜娘子,不要妄想。”
“是妄想吗?我之前给殿下送过襄王想要打压的寒门官员名册,殿下许诺我荣华富贵,可惜……”姜嫱看着他腰间挂着的黑金虎佩,忽然伸手去扯了过来。
百里沉渊伸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让她瞬间眼中含泪,但她丝毫不松手。
百里沉渊是真的生气了:“放手!”
姜嫱咬牙,眼中泪水滑落:“我就要这个,以这个换名单,你换不换。”
他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女娘的骨头,可是姜嫱疼的脸色苍白也不放:“你知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意思。”
“这是老王妃给你的,对殿下极其重要,但是我知道,那份名单对你也极其重要。”姜嫱忍着痛楚,额角虚汗流出,打湿了美人鬓:“用这个换,殿下不吃亏,毕竟殿下没法去赌他要杀谁,会杀谁。”
姜嫱的坚持,让百里沉渊毫无办法,他随即松手:“你为何就如此执着。”
姜嫱看着还在手心的玉佩,抱着自己差点就断了的手臂:“因为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百里沉渊:“很早之前,你分明还在为了当襄王妃而讨好襄王府,姜娘子,恕我直言,若是你对每一个想要依附男人都是用情爱这一招,那你这份真心没有谁敢领。”
“看吧,我说实话,你又不信。”姜嫱将玉佩揣进自己衣襟;“玉佩我是不打算还了,除非殿下自己动手来拿,这些菜,殿下真的不尝一下吗?”
百里沉渊听着她这些话便捏了捏眉心,也不想再看她的说:“拿走,希望你说话算话。”
姜嫱笑了,就算自己辛苦做的一桌子菜他不吃,她也心满意足:“好,三日后,我给殿下奉上名册。”
她提着菜离开逸王府,却在坐上马车时,越悬廊站在车门外敲了下,并递进来一个瓶子。
姜嫱看着那瓶药,瞬间明白的看了看自己手臂,拉开衣袖一看,里面还红肿一片:“你,看到了。”
越悬廊:“疼吗?”
“还好。”姜嫱接过药瓶:“谢谢越大人的药。”
“姜娘子,以后别做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越悬廊说完,转身进了逸王府。
这段梦境过后,姜嫱又梦到了襄王一剑刺来,玉佩碎掉从胸口落出来的场景。
那时候百里敏善菜反应过来自己的未婚妻,原来一直都在背叛他。
那胸口被一剑刺穿的痛苦让她从梦中醒来。
姜嫱坐在床上,浑身极冷,她颤抖的抚上自己胸口,闭眼时眼睛里的泪珠掉落出来。
外面似乎是下雨了,潮湿冷意从未关的窗户吹入,她穿鞋走到窗户边,看着落雨从屋檐落下,冷风夹带着雨意吹在她脸上。
她眼中哀愁,越悬廊还不喜欢她,若是他也放弃自己,那么她此时该怎么办呢?
苏月此时在门口喊:“女君,女君你醒了吗?”
姜嫱看着窗外不断被雨打的娇花:“醒了,我不饿,不用进来。”
苏月:“是越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