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多的人这就要转身就走时,一辆马车里钻出来一个六七岁小姑娘:“我越哥哥早已退婚,马车里的罗家姐姐,不是你亲自退的吗?”
百里璇玑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罗家的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退亲了怎么还自称有婚约呢?”
百里璇玑钻进马车,冲姜嫱眨眼,姜嫱给她了一个竖了一个大拇指。
外面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罗家主母此时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那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我们做父母的都没出面,这亲事不算是退的。”
人群里有来相看女婿的无奈道:“原来罗家如此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和状元郎定了亲,我看我们这些人还是撤了吧——”
这时,紧闭着的楼下黑漆木门打开,田老板娘惊讶的喊了出来:“诶,小越,不是,越状元,你出来啦!”
越悬廊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走出来,言辞冷漠:“定亲信物已经归还,婚书我也已经给了罗娘子,罗娘子当日便将其烧毁,如何就不做数了?”
罗家主母看到自己的前准女婿出来,立马下了马车,气势不虚端庄富态:“阿复,上次见你还是十多年前,你还在襁褓中呢,你和菀菀的事情是我们的家事,我们里面说。”
越悬廊神色冷漠:“不必了,在这里说也是一样,婚事已退,不作他想,何来家事。。”
罗家主母笑笑:“当年婚事是双方长辈定下,岂是晚辈能做主的,就连我,也都一点不能违逆呢。”
越悬廊始终面无表情:“这门亲事本就不是我所意愿,当年全因祖父为我定下,所以我此次来南阳将婚书带上,便是想要与罗娘子退亲的。”
罗家主母绷不住了,忍着想要动怒的脾气,挤出微笑:“状元郎这是高中后,就看不上罗家了?也是,陛下如此厚爱,只怕是宰相也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四品的罗家的,只是这婚姻一事,哪里是由家世来说了算的。”
姜嫱听不下去的走出了马车:“罗家夫人好会说啊,当日明明就是你们罗家看不起他,辱他为寒门子弟,在醉客楼让越郎君退了亲后还让他跪下感恩,当日楼中在场世家之人也有不少,我说的可有不对?如今倒是来反咬一口了。”
罗家主母看向姜嫱,听自己女儿说过,这女子也看上了越悬廊:“原来是名声败坏的姜娘子,姜娘子近些时日所作所为,令南阳儿郎们敬而远之,如今也想来凑热闹,是怕嫁不出去?”
姜嫱冷笑着正要来口,越悬廊已然皱眉回应:“姜娘子才貌双全,所作所为皆是率性而为,别人看不上那是别人的不幸,如何能怪她?”
罗家主母是万万没想到越悬廊要替姜嫱说话的:“阿复,可别被她美色诱惑,南阳城最看中女娘名声,就算你与菀菀无缘,也当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方才能在朝中不被人指点。”
越悬廊眼底寒意不减的冷笑一声:“世间女子当有各态,为何要用贤良淑德来困住她们,我越复娶谁若要看旁人脸色,那这姑娘跟着我也是委屈。”
罗家主母:“……”
姜嫱此刻不觉笑了,这才是越悬廊啊,前世他的每一句安慰,都是将尊重女儿家放在首位的。
罗菀兮坐在马车里,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掀开车帘:“母亲,我们先回去吧。”
罗家主母不甘心的说:“小越,罗家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
说完,仆从从车后带了两大箱子出来,里面价值不菲的物件在箱子里闷响。
姜嫱看着,心想你送礼,我就不会送吗?
“我也有一礼,不是什么贵重的,但一定是我精心挑选的。”姜嫱说完,冲越悬廊使眼色。
罗家主母怒火中烧:“姜娘子知道何为礼貌吗?不说先来后到这个道理,我这长辈还在说话呢!”
姜嫱挑眉:“你说你的,我送我的,我连我父母都不放在眼里的,罗大娘子又算什么?”
罗家主母:“出言不逊,小越你看清楚了,她是何等嘴脸。”
越悬廊看了片刻,领会了姜嫱的意思,叹息一声的走了过去。
罗家主母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两大箱宝物,越悬廊看都没看一眼的走过,当着所有人的面,接下了今日唯一一份自己收的礼:“多谢姜娘子。”
姜嫱低声说:“谢谢你没让我丢人。”
越悬廊:“姜娘子多次相护,应该的。”
姜嫱笑了:“我护你可是不怀好意的,别以为一句谢谢就完了。”
越悬廊陡然被这一句撩了一下:“……”
姜嫱轻咳了一声,不再低语的说:“越郎君,贺礼送至,我带着小郡主这便回了。”
越悬廊点头,手中握着姜嫱送的锦盒。
姜嫱笑着回到马车里,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越悬廊对姜嫱态度不一样。
而姜嫱要的,就是他这独一份的不一样。
“让一让,让一让,越郎君,越郎君……”传令官在人群里挤着进来,招手呼喊。
因是从宫里出来的公公,也都纷纷让道。
传令官跑越悬廊面前:“淮安王府如今改为越府,还是陛下亲自题字,越郎君赶紧跟我去府邸看看,要添什么改什么,工匠带着图纸一并就办了。”
众人唏嘘:真是皇恩浩荡啊!
越悬廊:“既然是皇恩,那就一并改成北临风貌吧,那样,我住这也习惯,便不去一一细改了。”
众人错愕:不是应该再三婉拒再叩谢圣恩吗?
传令官似乎也没想到,越悬廊全然不是寒门子弟的唯唯诺诺,似乎骨子里就透着不好拿捏。
不自觉的更加尊敬的说:“陛下还下令,明日晚间宵禁取消,全城夜游,殿试三甲当同游。”
越悬廊听完,也没甚表情:“知道了,那我便回去了。”
他说完,果真回去了,留着外面一堆人小声议论。
这与他们想象的,寒门学子突然一日飞黄腾达、乐不思蜀的设想不一样啊!
王媪坐在百里熏姌屋中,手中绣着长公主要穿的道袍边绣边说:“今早小郡主爬树把姜嫱惹怒了,姜嫱差人过来说,要把小郡主送回逸王府,这小郡主确实调皮。”
百里熏姌昏昏沉沉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