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听澜再次醒来的时候,大军已经走了三天了。
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四师兄陆初尧在药理方面的能力还是要胜过温听澜的。
昨夜他不声不响地就把温听澜给迷晕了,温听澜居然都没有察觉过来。
“你是说,大军已经走了三天了!?”
谢宴辞点点头:“是的,师尊你冷静一点,别气坏了身子。”
温听澜说:“那你为什么没去?”
谢宴辞说:“我们宗门只出了三分之一的人。”
温听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稍稍松了一口气:“那还不错,你跟我说一下这几日的战况。”
谢宴辞斟酌了一下:“前两日都是大获全胜,今日还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慕枫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有消息来称我们的大军中了魔族的埋伏,他们一共出动了一百万兵马!”
温听澜道:“我们的有多少人?”
谢晏辞道:“去掉前两日大战折损的三十万,我们还剩九十万。”
慕枫松了一口气:“那这差距也不大嘛,为什么传讯的人会你们急迫地让我们去增援?”
温听澜沉声问:“你知不知道魔族那边谁带队?”
谢晏辞说:“楚君池。”
温听澜:“不好,咳咳……你们别跟着他们前去战场,保护好自己,我先行一步。”
谢晏辞:“师尊是担心没有人可以与楚君池抗衡吗?”
“嗯。”
……
即便温听澜没日没夜的全力赶路,他也没办法在一天之内赶到大军跋涉了三天才到达的地方。
而等他在第二日傍晚赶到的时候,大战早就已经开始了。
血流成河,伏尸千里。放眼望去整片战场上都蔓延着一片死气,然而刀剑相交的声音却依旧不绝于耳,所有人的杀红了眼,连温听澜的到来都没怎么吸引到他们的注意。
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温听澜微微垂眸调整了一下自己过于杂乱的呼吸。
被楚君池的话所影响,这段日子里,温听澜的无情道总是动荡,他现在的境界比之前终究是略微差了许多。
很快,他就来到了战场的最中央。
温听澜也终于被人给注意到了,一个京墨宗的弟子眼睛一亮将他拦下:“温仙尊,你是带人过来支援我们了吗?”
“不是,大军还在后面。”温听澜扫了他一眼问,“虞向阳呢?”
“他……他死了,被魔尊杀死了。”
温听澜一时语塞:“那其他人呢?”
“不知道,应该都还在别处战斗。温仙尊,我不想打了,我想回宗门去,死了好多人,我害怕。”
温听澜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你知不知道魔尊在哪里?”
“在那边。”
温听澜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正拿着一把巨剑在单方面的屠戮。
不敢再继续耽误下去,温听澜立刻拔出问情剑飞驰而去,一剑挑开楚君池手上的承影剑,挡住了他的攻击并顺手救下了一个练体宗的长老。
闻到久违的沉檀香,楚君池的神情总算是清明了起来,他的血瞳没有收敛,有些惊喜地看向温听澜:“师尊?”
温听澜点了点头:“嗯,停战吧,别再杀下去了。”
楚君池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师尊怎么不问问你们那边的人愿不愿意停战?而且师尊是不是忘了,是你们正道见我新官上任实力羸弱才先派兵过来攻打我们的,现在怎么又要让我停战?”
这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温听澜皱了皱眉:“我知道,但现在正道和魔族两方都已经死了太多人了,生灵涂炭,我们就此讲和如何?”
楚君池:“凭什么?我这边都快要打赢这一场战斗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讲和?”
温听澜:“那你想怎样?”
“师尊你别拦着我,这一场战斗是必须要继续进行下去的,我不想对你动手。”
温听澜没动,静静地注视着他“若我不让,你当如何?”
楚君池叹息一声:“师尊,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对着干?”
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楚君池最先动了,他提起承影一招滑落月光就朝着温听澜袭去,温听澜立刻侧身躲开,手上的问情剑也寒光一闪……
剑光明灭,转瞬间,两人就已经不留情面地在战场上过了上百招。
上一次月圆之夜在客栈打的时候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他们都克制着没有用内力。这一次则没有那么多可以顾忌的,杀招层出不穷。
楚君池在温听澜来之前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但他却丝毫不知疲惫,吞下几颗补充内力的丹药后就不要命地和温听澜拼杀,几百招下来竟也不见疲态。
温听澜则是因为自身无情道动荡,实力下降得厉害,居然不能很快地制服住他。
两个人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但楚君池终究是已经在强弩之末了,与温听澜这样的当代剑宗大战本就需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他的体力逐渐有些不支起来。
温听澜一招梁雪向着楚君池上三路袭去,直刺楚君池的心脏,他这一次却没有躲。
温听澜瞳孔一缩,心跳声像是擂鼓一样在胸腔里响彻。
终究是剑尖一歪,温听澜强自收起几分力道,问情剑却还是刺进了楚君池的胸腔里,剑身没入。
温听澜因为逆转发力,被自身招式给反噬了,当即喷出一口血来,不可置信地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楚君池抬头直视温听澜,像是有些不理解他为何发怒,反而笑了起来:“师尊既然想杀我,我成全你便是了。”
他看也不看自己胸口上插着的问情剑,只是又问:“师尊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担心我吗?”
温听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确信方才自己在最后一刻避开楚君池的心脏,但到底剑气难收。
好半天,温听澜才开口问:“疼吗?”
楚君池愣了一下,咧嘴一笑:“不疼。”
许是这一次气氛不对,他这一次倒是没有借着机会哭诉。
说完,楚君池就猛地用内力将胸口里的问情剑给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