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塔的大门在他身后闭上,仿佛带走了楚君池生命当中唯一的那一缕光,从此世界只给他留下了黑暗与恐慌。
镇魔塔一关上,四周的魔物就不要命的朝着他扑了上来,撕咬开他的皮肉,妄图吞噬他。
却在闻到他鲜血味道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魔尊的气息?”
魔尊的气息?楚君池眼神一暗:“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气息并不纯澈,还夹杂了少数妖龙的气息,你是魔尊血脉与龙族的后人。”
“原来是个混血呀,嘿嘿嘿……”
楚君池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
不过就算他是魔尊后人,也不可能阻止其他魔类吞噬他的欲望,毕竟魔尊后人的血脉当中含有的魔气才更加纯澈,反倒对他们来说是大补的食物。
他们更加兴奋的朝着楚君池扑了上去。
楚君池不想坐以待毙,但身体又实在是虚弱,一眨眼,身上就被魔物给咬了几个血窟窿。
也就在这时,一把漆黑冰冷的长剑忽然横在了他的身前,上面雕刻着两个字——承影。
竟是魔界丢失已久的魔剑承影,这么多年来,它一直被封印在此地,等待一人将他唤醒。
“让本座来看看,是什么人引起了承影的注意。”一个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从远处缓缓走来,“原来是魔尊的后代呀,倒是也恰好适合继承我的衣钵。”
……
此时风月无边后山的一处洞府内,温听澜喷出一口鲜血,神识内的无情道道符在不断地震动。
额前的无情道金印忽明忽灭,照得整个洞府内都是明亮的,最后终于在温听澜的压制下归于平息。
他也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许久未见的天道光球有一次出现在了温听澜的梦境里。
天道围着他绕了两圈,啧啧道:“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灵魂受损,还敢走火入魔。”
温听澜:“走火入魔又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
“这倒是。”
“你可知我的无情道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差错。”
天道:“你动情了。”
“不可能。”
天道:“让我看看你动的是什么情,同情、亲情还夹杂着一点点爱情。”
“爱情!?”温听澜愣了一下,“对谁?”
天道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对谁动了感情,你自己不知道吗?”
温听澜:“……”
天道也不在意他有什么反应:“我已经感应到楚君池又和上一世那样再一次进入的镇魔塔,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也算是维持了原剧情。”
“为此,我可以给予你一个奖励,说吧,你想要什么?”天道空灵的声音在温听澜的脑海当中响彻。
温听澜:“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那你愈合我的灵魂吧。”
“那不行,我做不到。”
温听澜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再理他。
“咳。”天道也觉查出几分尴尬,“愈合伤口的办法,我不都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我找不到魔灵珠。”温听澜说,“而且就我身体现在的情况,我要凑齐其他几样药物也非常困难。”
天道沉默了一下:“我虽然不能帮你愈合伤口,但还可以再帮你争取一段时间。”
“多久?”
天道郑重说:“顶多五年,在你不继续作死的情况下。”
五年的时间乍一听很少,但灵魂碎裂这么恐怖的事情,天道还能帮助他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可以。”温听澜点了点头,“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温听澜只想死于刀剑,决不死于病榻。”
“你还想要继续修炼吗?”天道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让最后这段时间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天道:“你这样的人倒是有趣,但若是如此,我只能顶多给你争取三年半左右的时间。”
“够了,谢谢。”
“嗯,你好自为之。”
天道留下这句话以后,温听澜的梦境瞬间就崩裂了。
他在自己开辟的洞府当中清醒过来,身上的内伤果然已经痊愈。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三年半,温听澜不想再浪费任何一分一秒,他起身离开了风月无边。
……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年里,温听澜走遍了大江南北,终于寻齐了除魔灵珠以外的所有药材。
同时他也借着这个机会游历了人间的山川湖海,行侠仗义,帮助了无数挣扎在苦海当中的普通人。
一家客栈内,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名身穿杏色简衣的男子。他白玉冠束起的墨发被微风吹得缭乱,他也浑不在意,只在目之所及处欣赏那一株从墙头探了出来的葳蕤白玉兰。
殊不知他面如冠玉的容颜更胜这人间的万种绝色。
客栈楼下打马而过的少年只是微微一仰头,就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引得他不由停下了马,驻足静静观赏了几秒。
温听澜在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正在看他。
很快,白玉兰就无法再吸引温听澜的注意力,因为身后走来了一名抬着药碗的橘衣少年。
谢晏辞试了试药汁的温度,将药碗递给温听澜:“师尊,该喝药了。”
温听澜不可避免地微微蹙眉:“我都说了,这个药对我的病情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谢晏辞固执道:“陆师伯说了,它可以缓解您的病痛。”
见温听澜收回目光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谢晏辞身上,楼下的少年忍不住地用手攥紧自己的衣袖,抿了抿唇,翻身下马朝着楼上跑来。
温听澜无奈道:“知道了,我会喝的,你先出去吧。”
“不行,一但我出去了,师尊你指不定又把它给倒进花盆里了。”
心思被人拆穿,温听澜耳根微烫,却还是想要挣扎一番。
直到谢晏辞说:“牧师弟就快要回来了,到时候他要是看见您又不好好喝药……”肯定又要哭了。
他话还没说完,温听澜就已经将药一饮而尽了。
面无表情地把药碗送回谢晏辞手里,温听澜摆了摆手道:“谁说我不想喝了,我这不就把它喝完了吗?”
温听澜自小便不太喜欢这些太苦的东西,之前要维护自己师尊的面子,即使不喜欢也会逼迫自己面不改色地喝下。
但现如今他也没有几日好活了,反正有天道在,他也死不了。
就越发地放纵自己的心意,连药也都不想喝了。
但他的这两个弟子每一个是好忽悠的。
刚放下碗,慕枫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他正是方才楼下打马而过的那个少年。
他生得其貌不扬,笑起来却特别清爽,看得人心情都舒坦了很多。慕枫是两年前温听澜在一处小镇上收到的新弟子。
当时他全家都被仇人灭了门,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外出游玩而侥幸逃过一劫。
温听澜见他有修炼天赋,又实在可怜,便把他留在了身边,收成了弟子。
只是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慕枫是受了什么刺激,越发地黏人起来,盯温听澜盯得也紧,让他都没什么练武和逃避喝药的机会。
慕枫推开门进来后扫了一眼谢晏辞手里的空药碗,便朝着温听澜走了过来,习以为常地从口袋里拿出早就用手帕包好了的淡绿色糖:“师尊,药喝完了就吃一枚蜜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