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娟愣了几秒。
她心里有那么一丝自私的想法,是不想让叶宁出来的,她想让她有什么事跟她说。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毕竟王翠花对叶宁一直还不错,她实在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在呢,你稍微等等,我去叫她。”
话落她朝屋里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叶宁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周秀娟的表情不对劲。
果然周秀娟就那样径直朝她走来。
“陆子谦他妈来了,在院子里想要见你。”她俯身趴在叶宁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也是叶宁没想到的,她找她什么事。
“我先失陪一下。”叶宁缓缓起身随后朝外面走去。
站在门口她扫视院子,寻找着王翠花的身影。而此时王翠花的目光也在朝她的方向看。
不是看的叶宁,而是看的屋里那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
屋里光亮,看的也清。
那小伙确实挺好看的,穿着讲究,还开着一辆小轿车,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他好像确实比她儿子更优秀。
最重要的是他穿了一件跟陆子谦同款的羽绒服,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叶宁做的。
叶宁看到了站在暗处的王翠花,将门关上缓缓朝她走来。
好不容易把“妈”喊习惯了,离了婚这个“妈”也不能乱喊了。
“婶子,您怎么来了。”
这句婶子叶宁喊的难受,周秀娟听得也难受。
但又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不喊“婶子”喊啥呢?喊“姨”好像跟婶子也没啥区别。
“哦,我今天给子谦打扫房间看到他屋里有双女士拖鞋,应该是买给你的,这孩子也是,买了也不知道拿给你,他从小内向,不善言谈,那心思别人有时候也看不到……”
周秀娟说着将拖鞋递到叶宁的手里,莫名的喉咙就好像被什么哽住了。
叶宁低头看着手里的拖鞋,是一双棉拖。
她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她打滑坐在地上的场景。
那双粉色凉拖还是陆子谦给她脱下来的呢。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想笑,可是鼻子忽然发酸。
陆子谦你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吗?为什么拖鞋买了又不送了呢!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那些问题的答案到此刻又好像不重要了。
王翠花看着叶宁,她总觉得叶宁还是喜欢子谦的,那是她作为女人的第六感。
她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缝纫机票。
那张票在陆子谦的口袋里装了很久都有些皱了。
“他留了张纸条,让我把这个拿给你。”王翠花说着又将手上的缝纫机票交给叶宁。
叶宁看着周秀娟手里的缝纫机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弄到的。
他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很多事,而那些事在离婚前哪怕让她知道一件她都有可能动摇。
她缓缓伸手将那张缝纫机票握在手中,很轻却似有千斤重。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周秀娟将两件事说完缓缓转身。
那身影苍老又落寞,看的叶宁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之前王翠花对她确实没话说,不管是原主还是她。
走到这一步,她对她是心存愧疚的。
刚走两步王翠花忽然回头。
“叶宁,我是当妈的,子谦的心思我能看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你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她还是问出了她心里憋了很久的话,离婚的时候叶宁比陆子谦更坚决。
那个声音穿破黑夜刺的叶宁的耳朵生疼。
他们都在问她,她又何尝没问过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就像人生和未来,好像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选都有遗憾。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叶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委婉说道。
都这样回了,王翠花也知道叶宁是不想正面回答她,她也不好强人所难。
至少她说的不是“没可能了”。
“我先回去了,那俩孩子还没吃饭。”王翠花努力勾了勾嘴转身朝外面走去。
叶宁在原地站了很久,抬头看像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亮特别圆,跟那天陆子谦来接她时一样。
即使她想忘记,想往前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渗入她的记忆,身边的所有事物好像都能触动记忆的洪流一般。
她没有急着回堂屋,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手上的拖鞋和缝纫机票,看了很久,很久。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周秀娟就坐不住了,人家徐铭生还在这呢,她怎么不回来了。
当然她也怕,怕王翠花再跟她说什么动摇她的话。
打开门的时候她并未在院子里看到叶宁,当然也没有王翠花。
她朝门口走去,远远的看到了王翠花离开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她回过头来还是将门关上。
叶宁没跟她一起走,也没说去干嘛,应该在家里。
不在院里,不在堂屋,应该就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缓缓朝叶宁的房间走去。
打开灯,只见叶宁就坐在床边,看清的一瞬间吓了她一跳。但她很快看出了不对,径直朝叶宁走去。
“怎么了,阿宁?怎么不开灯啊。”
“这是什么,王翠花给你的吗?”见叶宁不说话,她伸手将她手中的拖鞋拿了下来。
“都过去了。这人啊还得往前看,没事了。”她拍着叶宁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刚离婚确实,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反应吗?她刚才做饭时候的欢声笑语都是假的都是强颜欢笑罢了。
一想到这里,她眼圈就开始泛红。
“时间也挺晚了,要不我然小徐同志先回去吧。”原本她是想让叶宁过去陪陪徐铭生的,毕竟人家千里迢迢来家里做客。
但是看到叶宁这样,她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什么都不重要,她的女儿最重要。
“没事,妈,你先过去吧,我马上过去。”叶宁起身将周秀娟推了出去。
关上门泪水夺眶而出。
她憋了很久,这泪若是不流出来早晚会在不该爆发的时候爆发。
现在哭出来了,就不怕了。
她洗了把脸,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随后朝堂屋走去。
一进门徐铭生的目光就落到叶宁身上,还是那个人却跟刚才判若两人,两侧沾水的发丝不难看出她刚洗过脸,可是大晚上的正吃着饭谁会去洗脸,肯定是哭过了。
“今天挺晚了,就不打扰了。”徐铭生忽然起身说道。
叶宁有些尴尬,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赶紧跟着他将他送到门外。
“徐先生,我们合作的事……”叶宁支支吾吾的,她知道她今天晚上有好几次都不在状态。
徐铭生看向她,原来她也可以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