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随着鸡鸣狗吠声响起,一丝晨光露了出来。
四人都醒了过来。
方子舒晃了晃头,活动了一下身体,靠着墙也睡不踏实,腰酸背痛的。
“呵呵…子舒,没睡好吧?”
看着成伯一脸笑容,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无话找话,明知故问。
“睡好了啊,还做梦啃鸡腿呢,嘶…那滋味,吃的我泪流满面啊,想想都还想吃,怎么样?成伯,是不是睡得很好啊?”
“呃…”
方子舒绘声绘色的形容着鸡腿的美味,然后像换脸一样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李天成整不来了,大清八早的挨了一闷锤,睡得好吗?也许吧,人家有鸡腿。
“子舒啊,知道你辛苦了,晚点就回到双溪了,成伯给你弄鸡腿”
李天成像哄孩子一样说道。
“呵呵…成伯,你在双溪还养鸡啊?三年多的老鸡腿,我可啃不动啊!”
方子舒呵呵一笑,一脸嫌弃的调侃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还是被说懵了,李天成呆若木鸡,不会动了,看着方子舒,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良久,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子舒啊,成伯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怪成伯不回家乡,不问民生疾苦吗,成伯知道自己不对,改,我改,行了吧。你别再夹枪带棒的讽刺成伯了,今日回双溪,明日在双溪,后日你随我去曲江。”
“咦哟…成伯,你这是改了,你这是要把我也拐带走啊!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拐带孩子,这是犯法的,信不信,你连村子都走不出来的,家乡人民需要我,我也离不开他们。”
方子舒以小卖小的样子,一脸揶揄,我早就看透了你的表情。
李天成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为什么要无话找话,也不提自己要回曲江县城,跟着方子舒回双溪。
路上早就盘算好了,一呢,担心方子舒一个人回双溪,不放心。
二呢,是想,怎么才能把这个天才少年带走,帮了顺安这么大忙,曲江是自己的地盘,两人又是叔侄,还不近水楼台。
只要把少年带走,随便出两个主意,曲江县还不一飞冲天啊。
虽然算盘打的好,却不知如何下手,所以才一跟再跟,现在还整来了二郎村。
本来想套套近乎,那防这少年太鬼,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顺嘴把自己整的晕晕乎乎的。
人家全把自己的心思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还回来,还刀刀插在心窝子里。
李天成看着方子舒,眼里充满无奈,这是人吗?这是个鬼…
看着像耍赖皮一般,实则早就把别人的心思,整得明明白白的。
“子舒啊,知道你心灵剔透,也知道成伯的想法,成伯就直接了当,成伯为官多年,未能造福一方,实乃成伯无能,有愧于父老乡亲,近两日反复思考,虽然已四十有余,半生虚度”
“现已醒悟,觉得应尽残余之力,上应无愧于天,下不愧辖下之生民,也能得个心安?成伯之智不如子舒你,但,我们的心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百姓而谋,所以,成伯希望你能和我去曲江,指点一下成伯”
看着成伯一脸真诚期待的样子,方子舒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成伯,知你有心为民,小子自不推辞,实际上,我还真要去曲江,如果事情不顺,还得去趟益州,既然已经把事都说了,也就不能当闲谈而论,自当尽力”
李天成一听,也松了口气。
“好,这样的话,成伯心里就有底了。子舒,你是要找广元、广森说商会的事吧?”
“是啊,成伯,到时还得把张大人请过来,一起共商此事”
“嗯,这个是应该的”
两人聊了两句,就一起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朝村外望去,方园几公里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荒芜。
村子里中间不是峡谷,而是长达几十公里的一条大沟,像一艘大船停放在这里。
两边是一层一层,用石头垒起埂子的旱地,一直到远处的山脚,最大的,连一亩不到。
地里稀稀疏疏的粟米桩,好像在表达自己的坚强。
风吹过,带着一丝丝萧瑟,仿佛是命运的嘲弄。
石头地的周边,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小矮树,光秃秃的,也看不出是活的,还是已经无力挣扎的死去。
山村里的土地,瘠薄而贫瘠,荒芜不毛,没有一点生命灵动的景象。
近处的村子,稀稀拉拉的茅草房像石头一样黑乎乎的,不是黑的大一些,很难分辨出,是房子还是石头。
破败不堪的村子里,生活着的人们已经为数不多。
破破烂烂的道路,残破的茅草房,黑乎乎的石头,到处一荒芜破败,也透露出这个山村的贫穷与落后。
李天成看得心凉不已,在这种地方,怎么能生活得下去,吃土都不够吃,是自己失职啊!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心有灵犀的做了决定。
“顾千里”
方子舒朝屋里喊道,也是无奈,你说大早上起来,这顾千里就躲在屋里。
“少侠,怎么了?”
顾千里急忙跑了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挨家挨户的通知村民,就说县太爷来了”
“好”
说完,顾千里就快步的朝村里走去。
“子舒啊,有什么合适的安置地方吗?”
李天成有些沉重的问着方子舒。
“也没有特别好的地方,双溪村才从周村移民了一百二十户,田地也得顺溪而开,也顶多再能安置个二几十户,其他的三十来户安置到周村吧”
一听方子舒有了安排,李天成也放心下来,不由感慨的说:
“唉…民生之困苦,真是超出想象啊,本以为,至少能活下去,这样的环境,怎么活啊,也不知道,这里的村民愿不愿意搬走?”
“成伯,你看,你又在瞻前顾后了,像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再不搬走,万一再遭一次灾害,也就没了”
“不愿走,强押也得押走,本就身无长物,穷困潦倒至此,只要看到好一点生活,也就安稳下来了。”
要想改变村民的思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让二郎村搬出去,肯定还要大费口舌。
所以,方子舒就想,你不走,强押着你走。
人挪活,树挪死,虽然都知道,故土难离,也不能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