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省。
位于华夏的西南边陲地区,是华夏的一个边境省份。
北部与川、渝相邻,东部与广、贵相连,西部连接西疆,南部和西南部与东南亚的达南、南掌和骠国相邻。
地理特征以高原地形为主。
省会宜兰市。
夏末的天气炎热,紫外线很强。
街上的美女、阿姨们都是打着花里胡哨的小太阳伞,总是怕把自己的天生丽质晒成黑美人。
方子走在人群中,两眼颇有目的的东瞅瞅西看看,嘴角微微的往上弯着,虽然生的眉清目秀,五官清明,总给人一种皮帅的感觉。
方子来到省城已经五年多了。
今天上午刚办完了毕业手续,拿到了毕业相关证件,顺带的买了客车票,准备回到家乡川江县,一个五线小县城的中医院,去做规培医生。
虽然舍不得这个二线大城市的花花草草。
但是考虑到生活的问题,方子有时候也不得不相信命运总有安排。
看着街上的小短裙、大长腿、黑丝,方子虽有不舍。但也不想把自己帅气的脸,晒成黑炭头,一白遮百丑,虽然自己不丑,黑了总要打折。
就晃荡着朝自己租住的地方走去。
房子离自己实习的省医科大副属医院也就三公里左右。
当时为了方便实习上班租的,房租不算太贵,一个小单间带个小厨房,没有卫生间,一个月两百块块,水电费另算。
房子是一栋三层小楼,上到三楼走道尽头,就是自己栖身一年多的小窝。
来到门前,掏出钥匙,插入圆球型锁孔,一手圆球一手钥匙,晃动几下打开了房门。
进入房间后,左侧是一个三平方左右的小厨房,平时也没怎么用,主要就是烧个水而已。
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
毕竟是医学生嘛,卫生还是非常注意的。
靠墙边放着一张,老式四腿办公桌,桌子是黑面黄腿,看上去也是经历了很多,最后孤独的扛下了所有…。
桌子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电热水壶,一年多以来,承担了方子的热水供给需求…。
方子拿着电热水壶加满了自来水,按下烧水键。
然后走进自己的小卧室,卧室不大,十五平左右。
卧室里东西也不多,一张单人床,床上是陪伴了一年多的,浅灰色格子被褥,床头旁是一道两开的玻璃窗。
窗台上整齐的堆叠着十多本医学类书籍。
书的旁边,一个古色古香的小花盒里,裁着一尺多高的三棵文竹,是整个房里唯一的绿植。
卧室正中摆着一张小木茶几,茶几上杂乱的放着五六本书,有千金方、伤寒论、医宗金鉴、汤头歌等。
茶几的中间放着一本夹着书签的《回唐》。
窗户右边墙角放着一个两开门小衣柜,右边的柜门上,安装着一块下角带缇花的镜子。
柜子旁规矩的放着一把高脚椅,还有四个小凳子。
椅子是带靠背的实木椅,应该是小厨房那张办公桌的配椅吧…。
方子深深的舒了口气。
随手把茶几上的书摆放整齐。
然后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走到窗台边,将杯子里的隔夜水倒在文竹花盆里。
然后轻轻的用手抚摸了一下,还算比较顽强的文竹。
和文竹打完招呼后,到小厨房倒了半杯热水,回到茶几旁,放下杯子。
从裤包里掏出一包有点干瘪的吉庆牌香烟,抽出一支,有点弯曲,捏了捏,掰直点上,吸上一口,轻轻的把烟雾吐出…
方子本来不吸烟的。
偶尔同学发给他,抽两口“噗”一下,再抽一口又“噗”一下的。
然后烟就自燃毁灭了,同学都笑他抽的放屁烟。
这烟也是今天到学校拿毕业证才买的。
把还有大半包的香烟扔在茶几上。
拉过旁边的高脚椅,坐在窗前,透过窗户,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方子的心绪不由地飘向生养自己的家乡。
方子的家在离省城三百多里外的川江县,总人口只有四十八点六万的小县城。
老家离县城还有六十多公里。
家乡主要以烧烟与玉米种植为主。
自己家所在的小村有五十多户人家,村子的中间有条小河,家在河的另一边。
河不宽,十米左右,河上有一座才建了六年多的的水泥桥。
六年前河上是一座人工搭建的木桥,走在上面会上下左右的摆动。
外村的人来,因为桥的晃动,一般都是爬着过去的。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下雨涨水把桥冲跑了,父亲找了河面较宽水浅一些的地方,背着自己过河去上学。
有时桥被洪水冲走了,水实在太大了,就在这边村民家里住下。
小时候时常到河里洗澡,抓鱼。
那个时候,河里的野生鱼很多,吃起来非常香,味道特别鲜美。
母亲常说的,一条小鱼十二碗汤……。
因为村子小,都是叔叔、爷爷、哥哥的,村里人总能论上辈份。
村里谁家有事,大家都主动帮忙,也有小争小吵。过不多久,又你来我往的,都很善良淳朴。
儿时的玩伴大多数都已结婚生子了,自己如果不来省城上学,也许早就当爹了。
方子的父母都六十多岁了,父亲方智仁是当地的赤脚医生。
周围几个村子,大家有什么头疼脑热、生孩子或者猪、牛生病了。
都来找父亲,不管白天黑夜,随找随到,有求必应,所以父亲在当地颇有名望。
父亲也同时兼着乡卫生院的防疫员,负责周边十几个大小村落的防疫工作。
小时候自己也会随着父亲走村串寨的,父亲时常把路边的野生药材告诉方子,什么车前草,夏枯草、万丈升、野生重楼、紫丹参等等.....。
那年高中毕业,在父亲的影响下,最终走上了学医之路,如愿的考上了滇南省医科大学。
拿到通知书后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了。
因为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村里人也非常高兴.....。
你家拿钱,他家拿鸡的上门祝贺。
父亲一高兴杀了一只羊,请全村人喝酒吃羊汤锅。
羊汤锅是当地有名的美食。
就是杀羊后,把整只羊用开水烫后拔毛。
拨完毛以后用火烧,烧好后刮得黄亮,再将整只羊砍成八九大块一起煮。煮到八分熟,剔骨、切片、打汤,做成火锅。
淡淡的羊膻味,味道嫩滑、肥而不腻、配上河边的野薄荷、火烧辣椒、花椒做的蘸水,味道浓郁鲜香。
当晚父亲第一次喝醉了。
母亲扶着父亲上楼休息的时候,父亲还一路的嘀嘀咕咕…“好...方子出息了...来...喝...高兴.....。”
听到父亲的话,方子也很开心,把自己也喝的晕晕乎乎的。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还和父亲小酌了两杯,父亲说了很多。
父亲说:
“一、不能忘本,对自己好的人,帮助过自己的人,一定记住。”
“二、从医者,不能缺德,要知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德智兼备”
“三、戒骄戒躁,切记,仁、义、礼、智、信为做人根本。”
父亲的话,让自己在这些年的学习生活中受益良多,未来也会一直带着父亲的教诲走下去。
还记得来省城上学的时候,是父亲送自己来的。
离开家的时候,母亲把自己送出村外五里多地,一路陪着自己朝前走。
还是自己多次劝说,母亲才不舍的回去,看着母亲逐渐衰老的背影,心里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
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给了儿女,任劳任怨,从未在儿女面前表现出辛劳与悲苦。
父亲看着方子笑笑说:
“走吧,儿子,家里不用担心,我和你妈身体都还好,等你学成了,我们就好好休息休息,让你给我们养老。”
“好,必须的”
自己非常认真的看着父亲说。
因为交通不便,要从家里走十五公里才能到乡上。
到了乡上坐客车到县城,在县城住一晚,第二天再坐早班车到省城。
那也是父亲第二次来省城。
父亲第一次来省城,是带着母亲一起来的。
那时候穷,城里上班的一个月工资也才二十来块。
为什么来省城呢?
可能说起来很多人都不信。
那是因为当年母亲在怀自己的时候,妊娠的反应基本没有,从来没有孕吐过。
到了怀孕九个多月,马上就十个月的时候,本来出生也就在这个把月。
就在这期间肚子突然变小了,父亲也觉得奇怪…
那时候医学不发达,又在乡下,也没个什么预产期啊,孕检什么的。
父亲也找了药给母亲吃,没什么变化,就去县城买了麝香…
因为怀疑胎儿不正常,想用麝香把胎打了。
现在有些妇女怀孕期间,闻到麝香都有可能流产的。
母亲吃了麝香,一样没什么反应。
父亲就找了当地的先生(会算命,老人离世做法事的人),先生一算说:
“不用担心,孩子比较贪玩,出去玩了,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还给测了个名字,叫方名师,小时候爷爷奶奶一直都是叫这个名字的…。
当然父亲并不信这些。
所以才带母亲到省城检查,到省城医院B超一检查,两个字:正常。
后来过了两个月,母亲的肚子又恢复了正常怀孕状态。
又一个多月以后,足足十三个月,才生下了方子。
这些年,村里人还偶尔会说起,这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这一次父亲是来送自己上学。
父亲陪着办完了所有的入学手续,因为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
因为家里面还养着猪、牛、羊等。
当天晚上父亲就匆匆忙忙的坐上夜班车走了。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方子默默的给自己加油,也给自己加上更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