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温枢着急慌忙的赶来禀报消息,刚刚在路上已经跑了大半个时辰,他现在气喘吁吁地连口水都未曾喝下了马就赶来了。
实在是这件事太过严重,牵扯甚广,他不得不快马加鞭来到吉安向大人禀报。
“何事?”只见屋内一人凌然于案桌上,窗外皎洁的月色与屋内昏暗的烛火交替着,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狭长而有神的眼睛盯着桌上的一张图纸,纤长的中指抵在图纸的一侧,就算听见有人来报,身姿也未曾动过分毫
“接到线报,户部侍郎左佑之,死了。”温枢弯腰将双手放至额头上如实回答。
“死了?”
温熠轻笑,不紧不慢地问,声音低沉清冽带着寒气,眼睛却还在盯着面前的城防图问:“怎么死的。”
“属下不知,但属下派人去查看侍郎大人的遗体时,侍郎夫人一直推拒,说什么也不让大理寺的人进去。因侍郎夫人的父亲是先前追随先帝一派的开国人物,家族实力不容小视,所以属下不敢轻易冒犯。”
说这话时,温枢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家大人一个不开心罚自己两板子,毕竟他家大人是出了名的狠,对待任何人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顿了顿,温枢赶紧接着说:“不过,属下听街上的百姓传言,侍郎大人是被狐狸精勾了魂儿,脱阳而死的。”
“哦,脱阳?有意思。”
温熠抬起头,走到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拿起手边的青山茶盏轻轻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说起来,本官这些年查过的案子也不少,但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个死法。”
温枢看着自家大人这不紧不慢的模样,生生要吐出几口血出来。从大理寺接到线报到现在,皇上已经连下三封加急令,势必要将凶手抓到,可自家大人却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照例呆在吉安不肯回京。
他在燕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上蹿下跳,可自家大人在吉安坚如磐石一般不动如山,可真真是应了那一句皇上不急太监急呀。
太监?
呸呸,他才不是太监呢。
温熠侧脸看向温枢,眼神暗了暗,他自是知道此案的重要性,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回京的时候。
他嘴角轻轻弯起,眯了眯眼,声音慵懒却透着几分狠厉:“既然大理寺的人进不去,那就派禁卫军去,若她再敢阻挠,直接抓起来便是。”
“是。”温枢恭敬应道。
“对了,听说韩家大小姐回来了?”温熠漫不经心地问。
温枢看惯了大人冷漠疏离的模样,世人皆知大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凡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偏偏深受皇上重用,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他。可,这韩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惹到大人了?
还有,这远在燕京的事,大人怎么现在就知道了,难不成大人除了他在燕京城还有别的眼线?
发着呆的温枢不经意间对温熠眼神,浑身猛地一寒,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大人的问题,赶忙说:“对,暗卫说她这几天就准备回来了。”
温枢自信满满地问:“大人可是要我杀了她。”
“杀了她?”温熠面带笑意,似在重复。他的嗓音有股淡淡的磁性,不是很重。
温枢知道每当自家大人这么说话,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要发生,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不用,我没想杀她,只是想玩个游戏。”
温枢茫然地问:“游戏?这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已是天朝盛世,陛下和皇后娘娘必定会补偿韩家为盛国付出的一切让韩婧瑶做太子妃。一大家子人,嫡系无一男丁,全靠二房撑着在过活。现在,用她做诱饵再好不过了。”温熠如此说到。
温枢猜不透自家大人有什么计谋,也不便久在吉安,便命人换上一匹强壮的好马,连夜赶回燕京去了。
见温枢急急忙忙的骑马冲出营地,高源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问了守备才知道就是他。
“这个温枢,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好不容易来一趟吉安,也不跟兄弟我打个招呼。”嘟囔了一声,他郁闷的转身去了温熠的营帐。
温熠照旧还是看着城防图,身姿挺拔如松,墨绿色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尽显贵气,但他眸中却波涛暗涌。
“大人,太子殿下似乎派人在昌州开设地下钱庄。”高源步至桌前双手奉上暗卫传来的信件。
温熠接过信封,修长的手指打开叠成块状的信条,待看清里面的内容时,他不由得眸光一紧,眉头紧蹙起来。
“户部侍郎前脚刚死,他后脚就在昌州设了地下钱庄,果真是个不怕死的。”
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高源一时有些佩服自家大人的毒舌技能,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的。这意思不就是骂太子殿下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嘛!
不过也是,在这种时刻,太子殿下还有闲心去开设地下钱庄。这户部本就是掌管天下钱财的,现在户部侍郎刚死,他就借职务之便去开设钱庄,若是被一些有心之人抓到把柄,到时候,怕是连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他。
“那大人,我们可要向上头禀报?”
“不用,这种事情,还是让陛下自己去查最好。”温熠半眯着眼睛,把手搭在椅背上,声音温和道:“伴君如伴虎,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我自是有分寸的。”
盛康帝现在恩宠于他,只是他能帮盛康帝铲除威胁朝廷的佞臣。若是有一天,他触犯了朝廷的利益,恐怕盛康帝也会像对待那些佞臣一般对待他。
“本官现在好奇的是,堂堂一国太子,不似寻常百姓般吃不饱穿不暖,太子殿下在宫中锦衣玉食,为何会去开设地下钱庄?像个蛀虫般侵蚀自己国家的财政,恐怕是个傻子都不会这么干。”温熠卓看着手中的密文,冷笑摇头。
高源猫着腰,眯眼皱眉,他怎么觉得自家大人好像有点嫌弃太子和殿下的意思。不过太子可不就是脑子不好使吗?皇后在中宫独大,陛下害怕会步前朝外戚干政以至灭国的后尘,一直在削弱镇国公府的势力,太子刚好又烂泥扶不上墙,镇国公怕当今陛下会废了自己的外孙,另立其他皇子为太子,所以一直把握朝政不肯松手。
而今太子殿下却还敢开设地下钱庄,真是两两相争啊。高源已经开始觉得往后时局动荡,他们这些老百姓是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温熠看高源发呆的很,轻叩书桌打断他的思考:“过几日,仲石就会送来消息,你且派人盯着,即时通知我。”
高源回过神来,赶紧拱手道:“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