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入夹道,再也不能回头,即使弃车而去,也定然跑不多远,那时只好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了,其实他心中也是了然,后面之人之所以不敢动手,便是要等待良机,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心底都没多少把握,只顾蓉一人跃跃欲试,若是后面这伙人突然胆怯逃走,她必然要大失所望不可。
果然一入嵩山,欧阳宁就迷了路,嵩山绵延数十里,要寻一间寺庙何等为难,顾蓉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喝骂叫阵,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领死,可是叫了几声,始终没见回应,反而后面大车又放缓了三分,顾蓉哈哈大笑,笑来者都是胆小鬼懦夫。
欧阳宁却知血战已迫在眉睫,哪有空跟她说笑,右手握紧长剑,全身劲力集于右臂,显然是蓄势待发,反而见顾蓉行若无事,浑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大响,欧阳宁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何事,头顶却有火光大盛,他生怕是什么古怪陷阱,忙伸手将顾蓉拉下马车,迎面已有一柄单刀砍来。
他不知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剑一立“当”的一声大响,刀剑相交,各退了一步,顾蓉抢上前去,一拳猛击。
那人跟欧阳宁斗力,一口气尚且没有缓将过来,哪有余暇再来对付顾蓉的拳掌,登时被打中鼻子,鼻血流的遍地都是。
可欧阳宁这边却更惨了,他一剑挥出,虽抵挡住了这无声无息的一刀,可内息翻涌不休,也是无力鏖战,偏偏顾蓉此时去追击那使单刀的家伙,竟没防备欧阳宁身后已被人用兵刃抵住。
欧阳宁自知难以抵抗,吓得一动不敢动,只听得身后一人,阴恻恻的狞笑,逼顾蓉束手待毙,不然立时杀了这小子。
顾蓉也是吃了一惊,她从没想过欧阳宁竟然如此不济,竟然霎时间就落入了敌人手中,眼下投鼠忌器,倘若自己束手就缚,那更是一败涂地,听由宰割了,心中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宁凭借影子,察觉身后有五六人,各个拿得都是单刀之类的物事,回想前几日在勋阳府,哪天对上过这样的角色,但想来想去,始终没有头绪。
他只觉背后微微疼痛,生怕对方当真狠下毒手,想要求饶,生怕激怒顾蓉,倘若顾蓉这家伙,当真不管不顾起来,自己这条命就送了个九成九,但想个什么法子,脑中又是空空如也,紧张之下,只觉腿根一热,尿水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身后那人闻到臭气,这才向地下望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道:“这小子怂的屎尿齐流了。”
欧阳宁只觉后背的利刃已离开肌肤,正是脱困良机,一个打滚向前猛翻,反手剑向后直插,不想这一剑去势不慢,将挟持之人捅了个透明窟窿,顾蓉见他脱困,双掌分袭二人,趁对手慌忙的空档,当即将二人打的晕了过去,顾蓉知道眼前情形紧急,并非平常玩闹之类,因此下的都是重手。
可余下三人她却已应付艰难,想来是因先前上来的三人忒也不济,而她双拳难敌六手,渐渐已经递不出去招数。
欧阳宁眼见不对,挺剑也上前助阵,可对战中的四人,武功均不以招数见长,反而是在内劲上较量,欧阳宁压根插不进手去,急的他长剑狂砍乱劈,用意则是替顾蓉扰敌。
顾蓉早知他用意,可内力造诣半分马虎不得,与她对战的三人,要论各人修为,均不是她的对手,但三人联手便不易对付,
欧阳宁虽然见缝插针的捣乱不休,虽有扰敌之效,却也令顾蓉不得不分心相护,不然若无顾蓉将三人内劲牵扯住,单凭欧阳宁这么胡来一通,就算不遭反击,也会受到敌人内劲反震,自不免内伤呕血了。
对战的三个老者也是焦躁不安,他们均是江湖上黑道赫赫有名之辈,此番出山是给手下找场子来了,听闻对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女,心中一百二十个瞧不起,自忖这么干,实在有失威名,这才一路跟随,也是鼓励三个小辈出手。
但先前的三个小子,都吃过顾蓉的大亏,知道这丫头极不好惹,但在老大面前又不能摆出一副脓包的模样,这才一直跟随顾蓉的马车,要不是顾蓉大喝一声,他们只怕便要打道回府了。
后来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这才力主偷袭,他们本就不是白道上的英雄好汉,什么下三滥的勾当都干过,这等事情却并不丢脸,哪知欧阳宁早有防备。
本来没指望能得手,哪知顾蓉却急于拿人,并未护持在欧阳宁身后,当即将匕首抵在欧阳宁后心,欧阳宁果然不敢动弹,顾蓉也是一般,正是大获全胜之际,偏偏欧阳宁吓得拉了尿,他们都是黑道上摸爬滚打多年之人,极少见这等脓包丢脸的模样,一时失笑,才让欧阳宁有了生机。
三个老头子见情形不对,抢上围攻,顾蓉抢先抵住,她以一敌三,却是凛然不惧,抑且越斗越勇,三个老头心中骇异,浑不知这丫头,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这一身厉害内功。
可欧阳宁已杀了一人,顾蓉又重伤两人,梁子已结的太深,且还不论之前在勋阳府里的事儿,虽然以多胜少,但他们本就干的没本钱买卖,名声什么的,向来就不当他是一回事,因此便要趁着顾蓉孤掌难鸣,联手将她击毙,至于欧阳宁可就好对付的多了。
这一节顾蓉尚未明白,欧阳宁却是清清楚楚,眼前的关窍就在于是顾蓉能够先伤一人,还是为人所伤,这才不遗余力的让三人之中,有人分心旁骛。
可功力上的差距,是非靠巧招可以弥补,欧阳宁虽然令三人不胜其扰,却也令顾蓉分心旁骛,此举究竟是福是祸,实在难言。
斗了四百余招后,顾蓉内劲渐感不济,招数越来越是力弱,最焦急的还是欧阳宁,可他拼尽全身解数,始终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