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宁连呼冤枉,眼看这家客栈是住不下去了,也不愿多解释,匆匆下楼结账,牵了驴子快步便往城门走去.
只是身后那店小二比比划划,指指点点,又令顾蓉恼怒不已,要不是欧阳宁怕她鲁莽,将驴缰交给了她,说不定便要冲回去,将那口无遮拦的店小二,打掉四颗门牙不可。
顾蓉刚出卢龙,便生懊悔,执意要折返回去,毕竟那姓刁的底细并未打听清楚,可欧阳宁劝她,这个多事的店小二不免要加油添酱的胡说八道,毕竟也有颇多忌讳,反复思量心中乱作一团。
欧阳宁旁敲侧击,劝她眼下本事不够,等到能够将这姓刁的,一举擒下之时,再来问他,谅他不敢不答。
顾蓉听他说的都是废话,心道:“练到姓刁的那个功力,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到那时候他早就死了,还能问出什么。”
二人出了卢龙,并无目标,任由那驴子信步而行,但没过多远,便见到了一群叫花儿打扮的人。
欧阳宁最先看到,本来有意避开他们,可他还是刚学驱策牲口,不大掌控的好,越是用力约束,越是朝相反方向而行,他不知是驴子犯了脾气,但顾蓉还是瞧见了,她可不管欧阳宁那一套,从他身后接过缰绳,便朝那群叫花儿驶去。
顾蓉这一路上,跟这犟脾气的驴子,争斗了何止数十次,方始明白驱驴之术,心道:“驴子脾气再犟,终究还是牲口,只需明晰方略,还不是随心所欲。”
到得跟前,顾蓉见有七八个叫花子,当即下了驴子,用江湖切口相询,哪知这些花子瞠目结舌,全然不知所对,显然只不过是穷要饭的,跟丐帮实在扯不上半点干系。
顾蓉败兴而归,但欧阳宁却瞧着这几个叫花子均有武功,只因但凡学武之人,眼神、脚步、身体摆动的姿势,都或有意或无意的避开身周要害的威胁,这些举止瞒得过大大咧咧的顾蓉,却逃不出欧阳宁的眼睛。
可欧阳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压根不想戳破此事,可顾蓉跟他同行已有将近一年,他什么脾气秉性,却瞒不过顾蓉的眼睛。
她即直言相询,欧阳宁也就不愿撒谎,顾蓉听后大喜,当即驱驴追了上去,可欧阳宁却说,那几个花子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单打独斗未必能赢得过其中任何一人,反而问顾蓉能对付几个。
顾蓉沉吟良久,始终没做回答,她武功比欧阳宁高的多,那是毋庸置疑之事,但若是说能打的过几个他,也没当真试过。
更何况临敌过招,乃是瞬息万变之事,便是一个武功远逊之人,若是来了一个帮手,两个人一起围攻,也能令人手足无措。
因之拳脚也罢,刀剑也罢,出手攻击之时,身上自然会露出若干破绽,若是单打独斗,只需攻敌之不得不救,那么不需防守而自守,但每增加一个对手,还需防备冷不防的暗算,这内力就不敢使足,招数中也会留有后手,因此而大打折扣。
因此欧阳宁的此问,顾蓉根本就无从答起,更何况她来卢龙只是报信,并不是来跟人争强斗狠,这么一想,反而生了惧意,不禁白了欧阳宁一眼,意思是说:“事情还没办呢,你总是来吓唬于我。”
驴子渐行渐近,欧阳宁一扯她衣袖,示意她步行相随,顾蓉知道自己远不如欧阳宁把细,也就听他吩咐,将驴子束在一株杨树上,悄步跟着那几个花子,来到了一处山庄。
他们走的是后门,因此二人并不知这座山庄叫什么名称,顾蓉轻功高明,悄无声息的便潜了进去,欧阳宁生怕她鲁莽,虽然费了半天劲,也算跃了进去。
可是刚一跃入,便为人发觉,顾蓉眼疾手快,一掌对着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脖颈劈了过去,登时将他劈晕在地。
欧阳宁没料到顾蓉掌力已然如此沉雄,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眼疾手快,倘若声张开了,只怕难以脱身。
顾蓉耳音比欧阳宁要灵敏的多,寻声追去,便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身子一晃,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欧阳宁一把扶住,低声道:“怎么了。”
顾蓉指着其中一人,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欧阳宁按她手指方向望去,见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紫袍老者,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乞丐,只因相距远了,相貌却瞧不大清楚,只是觉得那紫袍老者,依稀有些相识,在哪里会过,却又想不出来。
却听顾蓉颤声道:“那个是我爹爹的哥哥顾柏林,那个是我祖母的朋友姓娄的,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勾搭在一起,一定是害了我爹爹的呀。”
她惊怒交集,言语语无伦次,欧阳宁却知她所言皆是推断,情形如何还不能断言,又想这姓娄的,连你都认识,那顾柏林跟你奶奶年头比你久,又怎会不识呢。
欧阳宁想到这个顾柏林,忽然想到自己初到顾府,就是这家伙抢了白龙剑,还在自己屁股上踢了一脚,也是怒不可遏,可想到这人,跟丐帮搞到一起,所谋者确实绝不会小,万一被发觉了,凭眼下二人这点功夫,未必能脱身而去,想到此处,一股怒火渐渐压了下去。
他生怕顾蓉叫嚷起来,拉著她依原路又跃了出去。
到了外面,顾蓉哇哇大叫,欧阳宁心中虽然也是愤愤不平,但是生怕为人发觉,拉着她又走出了一段路程,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开她手。
顾蓉愤然道:“你如害怕就自己待着这里,我回去问个明白。”
欧阳宁摇头道:“我不是害怕,我是要弄弄清楚,你伯父…”
顾蓉怒道:“他不是我伯父。”
欧阳宁道:“好好,就算你能打赢这人,他会对你说实话吗?常言道:‘要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你说对不。”
顾蓉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快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