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星痕浑身似乎被一股气流包裹着,慢慢封锁他的七经八脉。
“你是谁。”陆星痕很是冷静,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呦,凡人,你竟然不害怕。”脑海中的声音似乎来了点兴趣,“你可以叫我仙人。”
“仙人?”
“没错,千年以前,世间还是有我们的存在,只不过有一天来了一个姓陆的小子,我们和他对赌不小心输了,所以就渐渐离开了人世。”
“可是!”声音突然暴怒,“那个姓陆的不讲武德,趁我们离去竟敢关闭天门,使得众仙再也无法降临人间。”
“不是你们要夺取人间的气运,陆家先祖才被迫出手的么。”陆星痕一脸平静。
“你是怎么知……不是,你究竟是谁?”
“我也姓陆。”陆星痕眼眸微抬,顿时间星瞳展开。
“你是陆家后人!”
“扶光。”陆星痕嘴中轻呼。
霎时间周身燃起金色的火焰,将那些若有若无的气流尽数销毁。
“这是金乌之火!你真的是陆家的后人!”脑海中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你不在云海好好待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陆星痕瞳孔变为了金黄色,“要不是你,我都快认为那是先祖传出的谣言了。”
言毕,却并没有得到回复,身上的不适也随之消散不见。
“那不是杀戮剑仙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闭嘴,别让他听见了,快走快走。”
“对对对,快走快走。”
寻声看去,几个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皮肤黝黑的农民,正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压低着身子,快速朝着家里跑去。
陆星痕嘴角苦笑,随即起身,一路向北行。
……
北境群山,云海松旁。
南宫春水独坐山巅,身旁放着两杯茶盏,一只青色的信鸟,高高的站在枝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呼——
悠一阵风到。
“回来了?”南宫春水半回头笑道。
“回来了。”陆星痕迈步走了过去,坐下,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南宫春水见此,嘴中轻笑,“杀戮剑仙,好大的名头。”
“你都知道了。”陆星痕端茶的手僵硬在原地。
南宫春水笑而不答,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让我猜猜,是不是事态的发展和你想得不一样?”
陆星痕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其实是必然的。”南宫春水放下茶杯,“力量所征服的,带来只会是恐惧。”
“可是我是在帮他们。”陆星痕反驳道。
“可是你不是他们。”南宫春水笑道:“你要知道,天下真正的好人和坏人其实很少,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一生随波逐流,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他们也乐于看到这样能看到头的生活,不是他们不想改变,而是他们不敢改变,与其追求缥缈的自由,他们更在乎眼前的东西。”
“我只是想让他们过的更好,我能有什么错!”陆星痕打断了他的话。
南宫春水依旧微笑,“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只是你的想法,脱离了他们的想法,这便是错。
你可能无法理解他们,但他们也无法理解你,这就是世间的规律,认知不同,走的路也就不同。”
“哼,可笑。”陆星痕冷哼一声,握着茶杯的手有些泛白。
“所以你为什么害怕。”南宫春水回头看着他。
陆星痕转头与他对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害怕。”
“那你为什么回来。”南宫春水接着道。
陆星痕沉默,过了一会叹了口气,“我不能害怕。”
“你没有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南宫春水眼神平静的看着他。
“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陆星痕声音有些颤抖。
“你没有狠下心来。”
“……”
“我没有狠下心来。”
“现在的你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我现在很迷茫,该怎么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陆星痕一脸真诚的望向他。
南宫春水微微一笑,“什么都不需要做。”
“什么都不需要做。”陆星痕喃喃道。
“时间会抚平一切,岁月会沉淀一切。”南宫春水仰头看着云海,感叹道:“十年之后,天下只会记得杀戮剑仙的名号,而不是当时的恐惧。”
“所以陆星痕。”南宫春水回过头,“你可愿十年之后再下山,去看了看你所改变的天下。”
“我不是没有成功吗?”陆星痕有些迷茫。
“不,你已经成功了。”南宫春水笑道:“认知决定一切,农民、习武之人、世家王朝,又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不必有负担,说到底,没有人有错。”
陆星痕沉默半晌,眼神渐渐开朗。
“你说的对。”
“想明白了?”南宫春水温柔一笑。
“嗯。”陆星痕点头,“我现在要再次下山。”
南宫春水眉头一皱,“你不怕了?我说的好像是十年。”
陆星痕站起身,“的确是十年,不过我就去道个歉,很快就回来,带着面具走。”
说着便腾空离去。
南宫春水笑了笑,喝了一口茶,看着渐变的云霞,“真是好茶,不愧是我。”
……
与此同时,寻找未果的李寒衣回到了寒水寺。
她看着巨大的佛祖尊相久久不能回神。
踏踏——
忘忧迈步走了过来,看着站定的李寒衣,眼中隐晦的绽开一朵金莲。
“施主可是为情所困。”他缓缓开口,双手合十。
李寒衣回神,眉头稍皱,“忘忧?你说这话是何意。”
忘忧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意图,不过有一言,愿说于施主听。”
“言。”李寒衣冷冷道。
忘忧微微颔首,“施主之所以困惑,是否是因为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李寒衣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我师父曾告诉我,年少之时如若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便会离不开目光,以后若是无人超越他,便会日思夜想,此生如果寻他不到,可能孤独一生。”
忘忧微微睁开眼,“施主,和尚所言可有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