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中,程玉虎的兵马直接驻扎下来,沈堂则是直接带着八百背嵬军前往‘皇宫’。
现如今,这所谓的皇宫,只不过是原先静江府府衙加上附近的几座大宅改建而来的,赵惇倒是也想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可一则没什么时间,自从到了静江府之后,就想着攻打临安,根本没经历顾及此事。二则,赵惇没那么多钱……
修建皇宫大殿可不仅仅是建造一座房舍。
据说历史上的大奸臣贾似道,在临安城修建宅院,花费就超过百万。
那修建一座皇宫呢?便是有千万两也不一定够,而且,还需要有大量的石材、木料、工匠等等,这么一大笔的开销,对于赵惇来说实在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也不是拿不出来,而是拿出来后,他也就别干别的了,等到麾下的兵将吃饭都成了问题,谁还给他卖命?
而且,在他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击溃赵伯玖,待到回返临安,那不是有现成的皇宫吗?
在这静江府即便是修建起来也没有意义,不过凭白花费一笔罢了。
正因为这种种原因,所以静江府所谓的皇宫,只是空有名头。
一路来到‘皇宫’之前,当即就有‘禁卫’上前拦阻,可宋开根本就懒得去交涉,直接给麾下背嵬军下令准备强攻。
如果是正常的皇宫,别说是八百背嵬军,就算是一万背嵬军想要攻城也不容易。可现在,只不过是一道衙门的门户、一道单薄的围墙,凭着背嵬军的恐怖,就算是硬生生撞进去也绝不困难,所以有什么好说的?
引路的二位大员也是苦笑连连,这位王爷果真霸道,可谁让人家有足够的底气?
作用北方十几路地盘,麾下兵马数十万,静江府这所谓的朝廷,根本就不被人家放在眼中,甚至,如果不考虑姓氏的话,反而人家那边儿比自己这边儿更像是正统,这就让人尴尬了。
余华上前阻住了禁军,人家一万多兵马都入城了,现在这可笑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想来强硬的,直接关闭城门,等着人家兵马前来开战便是,现在真的惹怒了人家,一万多兵马足以将城中杀个通透,他虽然不擅长兵事,可也不是傻子,仅是打眼一看就看得出来,沈堂麾下的兵马,根本不是静江府的兵马能够比拟的。
虽然静江府城中的兵马也算是精锐,可也要分跟谁比。
更何况,他们二人心中明了,现在自家这所谓的皇帝,不仅不被外人看不起,就算是自己人又有几个真的想要一条路走到黑的,要说这静江府的文武没有沈堂的暗子,他们都不信。不说其他,当初不少人前来投靠赵昚,却是被赵惇解除权利,现如今赵昚驾崩,这些人恨不得赵惇这王八蛋也死了。
若是沈堂真的跟赵惇翻脸,他们内部就会出现大乱子。
所以,现在的赵惇根本没有与沈堂翻脸的资本。
“王爷稍待,下官这便去回禀陛下。”
过了足足两刻钟时间,余华总算是回来了,他身旁一个内侍拿出圣旨,“……准赵王沈堂带兵入宫……”
赵惇也不想答应,可他真不是沈堂的对手。
背嵬军上前,丝毫不给赵惇颜面,直接就接手了这皇宫的守卫,而后宋开带人护送沈堂进入其中。
进入门户之后,里面便是一片雪白,不过并没有听到什么哭声。也不奇怪,在场的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心为赵昚伤心的?
沈堂一步步向前,一直到了大堂,终于看见了摆在正堂之中的棺椁。
止住步子,沈堂沉默许久,终于拜到在地,“臣,知开封府事沈堂,参见陛下。”
一句话说完,沈堂已经恸哭不止,“陛下,臣……来晚了!”
哭了半晌,又郑重的上前祭吊,随后,沈堂也不顾其他人奇怪的视线,径直向前来到赵昚的棺椁之侧,倚在一旁,沈堂挥挥手让人取来一坛酒。
“自臣奉旨北上,与陛下却是许久未曾见了,臣本想着借着蒙古牵制金国的机会,咱们大宋便可以渡河北上,尽取河北,到了那时候,咱们也可以想一想燕云了。可谁曾想,竟是有奸佞作乱,至陛下如此。”
“早知道会这样,臣便不该北上……”
“臣本草莽,蒙陛下圣恩以入仕,算及至今君臣之情已有十年之久。”
“如今陛下却已仙去,让臣无以为顾!陛下之言,臣谨记,匡扶我中原江山,驱逐蛮夷以强盛万民……”
沈堂在灵前自言自语了不知多久,在场的文武官员默不作声,沉默者有之、感叹者有之、鄙夷者有之,不过沈堂并不在意,有些事情是做给自己看的,有些话是给自己说的,其他人怎么想又重要吗?
好半晌,沈堂的话语声终于止住。
他朝着陪在自己身旁的阑卢、余华二人问道,“据本王所知,之前跟随陛下一同出临安的,还有史相、刘珙等诸位大人,现如今,这些人在何处?”
阑卢二人神色微变,好一会儿方才上前低声说到,“王爷,先皇驾崩之后,史相、刘大人等十三人尽皆为陛下尽忠,陛下已经下旨,念及诸卿忠义,当厚葬。现在棺椁就在宫外……”
沈堂一怔,随后缓缓颔首,“我沈堂不如他们!”
“除了这十三人呢?”
“这……”二人犹豫了一下,见到沈堂淡漠的视线,还是说到,“还有十五位大人同样想要尽忠追随先皇而去,不过被陛下拦下了,陛下言说现在天下大乱,正是该诸卿为国效力之时……”
沈堂点了点头,“去告诉赵惇,这十五个人既然是随着陛下一同从临安出来的,自然也要为陛下尽忠,国事自有我沈堂去为陛下做,便不用他们了。本王给赵惇半个时辰,让他自己决定吧。”
“王爷!”阑卢脸色大变。
虽然现在人心暗涌,可好歹表面上还能维持,可如果赵惇真的将这些人交出来,那人心就彻底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