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赵伯玖汇聚了十几万兵马,任命昌国公高柄为大统帅,浩浩荡荡的北去。至于军饷粮草之类,实际上现在的赵伯玖还真的不缺。
江南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粮食,江南的这些大族,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有江南大族支持的赵伯玖,对于打这一仗还真的有几分底气。
高柄效仿其父领兵北上暂且不提,话说静江府,自从上次的两封圣旨发出之后,的确是有不少人投奔,只不过,在静江府,赵昚这个皇帝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真正听他话的,除了史浩几个人之外,也就是之前跟着过来的那点儿残兵了。
甚至,那点儿残兵,还是赵惇看在他的颜面上,怕让双方彻底翻脸,所以方才保存下来。不过,哪怕这些人听赵昚的命令,可是,平日间即便是想要陛见赵昚都做不到,听不听又有什么区别?
同样是汇聚了十几万兵马,再加上刚刚凑拢起来的文臣武将,新鲜出炉的太子赵惇亲自统兵,先行顺势拿下了静江府周围的地域,而后分兵三路。
一路向西北进入到夔州路,赵惇虽然不算多聪明,但是首先那重庆之地也算是他的根基之地,进入夔州路阻力会小很多,而且,大宋西部五路的重要性他自然也是清楚,若是能够拿下这几路,就算是与临安那边儿的大战不利,也能够分庭抗礼。
毕竟,有现成的例子摆着,想当年汉末三分天下,刘备的蜀汉不就是占据蜀地么?
拿下西部五路,地盘可比当年的刘玄德大多了,对抗一个孙权还不容易?
另一路兵马则是直接向北,进入到荆湖北路。
赵惇也不指望自己的兵马能够一路打到襄阳府,这不现实,不过,只要能够打到常德府、巴陵一线,也已经足够了。
有荆湘之地为依托,这便是他的基本盘。
至于最后一路,才是向西进入到广南东路一带,他倒不是想要横扫广南东路,相比而言,现在的广南东路比广南西路还要荒凉几分,占据这里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就算是多几个蛮族被收复有什么用?
他的目的是穿过广南东路,而后北上江南西路,向北一路平推到临安。
不错,在赵惇看来,就是平推。
首先来说,现在的自己拥有大义,不仅有赵昚这个皇帝在手中,而且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这正义之师还用打吗?那些地方势力和各州府还不是顺势而降?
其次,现在自己可谓是兵强马壮,哪怕分兵之后,自己麾下也是有着将近十万兵马,再加上李家这些子弟也是能征善战之辈,就临安那些废物凭什么是自己的对手?所以,现在的赵惇可谓是意气风发,毕竟,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够踏足临安,并坐到那张椅子上了……
相比赵惇的志得意满,另一位太子赵愭现在却是满心的颓然。
赵伯圭以及赵愭、赵恺爷仨又坐在屋室之内喝着闷酒,要说他们也是皇家嫡传血脉,可是面对这种乱局,除了无力便是束手无策。
赵伯圭倒是写了不少信送了出去,然而,效果跟他所想的并不一样。
得到的回信寥寥无几,大部分石沉大海,即便是那些回信的,也基本上难以给他们实质上的帮助。
到后来,赵伯圭甚至打出了赵愭这位太子的大旗,可是,现在这位太子的身份,显然不那么值钱,那些回信倒是恭敬了许多,然而,依旧是说的好听,可这一段时间下来,爷几个依旧是将无一个、兵无一双!
“大伯,之前不是有消息传来,说是父皇在静江府么?这个消息可确认了?若是真的,我们之前前往静江府与父皇汇合不是更好?”
要说这爷几个现在也真的是可怜,几个人加起来手边儿可用的人都没有多少,甚至连消息都极为闭塞。
静江府发出来的圣旨,在汴京路沈堂并未刻意隐瞒和拦阻,但是,就这样爷几个知道的依旧不是太过清楚。
赵伯圭的手掌顿了顿,先是看了看赵愭,这才轻叹一声。
一旁的赵恺见此,不由问道,“大伯,难道是消息不准确,或者是有其他的变故。”
赵伯圭苦笑,“这……陛下在静江府的消息应该是真的,我去信给几个同僚问过,应该不假,只是……只是……”
“大伯,现在都已经是这般境况,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哎!”赵伯圭长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陛下是和三皇子赵惇在一处,那静江府乃是李家势力所在,当年李道便是在静江府耕耘,虽然现在他已经故去,不过,李家子弟大多在军中,再有三皇子为依仗,盘踞静江府,控制整个广南西路不过轻而易举。”
“恐也是这个原因,当初从临安离开之后,陛下和三皇子方才去了静江府。”
赵愭、赵恺二人闻言,神色一喜,“大伯,既如此,那我们当即刻与父皇汇合为宜,毕竟,一切事情还需父皇来做主。”
赵伯圭张了张口,随后避过二人的视线,低声说到,“除了陛下在静江府,还有一张圣旨,那便是重新册封三皇子赵惇为太子……”
赵恺一怔,赵愭脸上的笑容也止住。
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就这样没了?尽管现在这个身份也未必多有用,可怎么就突然没了?
好半晌,赵愭方才干笑了两声,“这个……三弟如今势力不小,对父皇帮助甚大,册封三弟为太子倒是理所当然,左右我现在也帮不了父皇什么,窃据太子之位,反倒是不妥当。再者说,我们三人一母同胞,谁是太子又有什么区别?”
“二弟,你说是不是。”
赵恺却是脸色有些苦涩,“大哥,事情恐怕不仅仅如此。”
“不过是一个太子的位置罢了,我都不在意,你何必这般分说。”
“大哥,难道你就没想过,静江府传来的事情,符合父皇的秉性么?而且,册封太子非小事,如果是父皇所为,之前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