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便请沈大人尽快传文书给相应各府县,两日后我们启程前往巩县。”赵伯圭说道。
沈堂并未推拒,而是颔首说道,“郑州一带要疏通河道,在此之前这一带的壮丁已经尽皆被衙门召集前往黄河沿岸,所以,郑州、汜水、巩县先行调集一万民夫,另外,许州和钧州也会调集一万到两万壮丁前往巩县。”
“等到黄河修缮完毕之后,从黄河归来的壮丁会分派一部分到巩县。”
“另外,正好本官这几日打算前往虎牢关一带巡查黄河河道,便亲自带兵护送你们前去。”
李铎赶忙开口说道,“如此,便多谢大人。”
两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虽然只是前往郑州一带,不过家中的香菱等人依旧有些不放心,当初在成都府的经历,可是让她们担惊受怕了许久。
“诸位夫人放心!”沈堂笑着说道,“现在黄河沿岸汇聚了两国十几万兵马,还有将近二十万壮丁、民夫,怎么也轮不到夫君这个开封府知府亲自上阵。而且,现在夫君有了你们,还有一对儿女以及即将降生的几个儿女,夫君又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夫君知道便好!”香菱上前柔声说道,“我和姐妹们在家等着夫君归来,至于家中之事也无需夫君担忧,我会照顾好两位妹妹。”
“为夫此去短则半月二十天,长则月余便回来,诸位夫人保重。”
沈堂说罢,这才与一众妻妾告别。
出了府门之后,毕再遇已经带着两千亲卫在等着,随后,一行人先行前往官驿与赵伯圭等人汇合,两方人马合为一路,便是向西从顺天门出了开封城,并径直朝着巩县的方向而去。
开封距离巩县并不算远,向西横穿整个郑州,约莫三百里左右。
若是沈堂只带着亲卫快马加鞭,恐怕一两日时间便能够抵达,不过,因为赵伯圭等人仪仗庞大,大多还是文官只能乘坐马车赶路,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因此,路上足足行了五日的时间方才赶到。
第四日在荥阳的须水镇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五日正午时分便是过了汜水洪沟店一带,并进入到了巩县境内。
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巩县县令左诚,早已经带着县衙一众官吏前来相迎!
“下官参见燕国公!”左诚上前一躬到底。
说起来,这左诚和沈堂还真的有几分渊源。
他与沈堂乃是同年,而且正是当年三鼎甲之一的探花郎!那时候,他也是意气风发,只不过入了官场方才发现,这探花郎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值钱。
左诚的家世虽然并非如同沈堂一般出身贫寒,可是也并不算富贵,顶多算是寒门的士子,所以自然没有什么银钱和门路去打点。
因此,他得中探花郎之后,直接便进了翰林院任编修,这一下子便是四五年时间。
按说也该到了外放为官的时候,可是,哪有这般容易?吏部的官员认钱不认人,他一个探花郎又能如何?
直到今年汴京路回到大宋手中,需要大批官员进驻,左诚这才算是熬到头,被吏部点了这巩县知县的位置。
看着眼前的沈堂,左诚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实际上,在他们这些同年之中,左诚混的不算是最好的那个,但是总体来说也不算太差,但是,科考取士,人数的确不算多,但是也绝不算少。能够中举上榜的,每三年总有几百号人,再加上海量的萌荫入仕弟子,大宋的官员数量绝不算少,可位置同样是那么几个。
想要出人头地,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要说普通的进士,就算是头榜的三鼎甲,有多少金榜题名之后寂寂无名的?简直是数不胜数。
又有多少真正在官场上顺风顺水身居高位的?更是寥寥无几。
官场如同一个金字塔一般,越向上越难,越向上位置越小!顶尖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上位?
可成功的又有多少呢?
他现在好歹也是个正六品的官身,那榜眼章斌也差不多,品级和自己一样,只不过是在礼部为官,之前倒是好运被点了跟随前往大理出使,也算混了个资历和功劳,其余同年混的不如意的大有人在。
也正是因此,沈堂这个同年的头名状元,几乎已经成了他们这些人眼中的神迹。
从踏足仕途之后,沈堂的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一样,短短几年时间,大多数同年还在水深火热的想要谋取个实缺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功封燕国公,执掌开封府和整个汴京路。这样的经历,就算是做梦左诚也不敢想。
要说羡慕,自然是有的,只要是为官的,哪一个不想身居高位?哪一个不想实现自己的一番抱负?可是羡慕归羡慕,却也谈不上有多嫉妒。
左诚当然知道,沈堂的出身还比不上自己,有现在的地位完全是自己拼出来的。而且,现在不要说将一路之地交给他,就算是真的让他当个知州、知府之类的,他恐怕也得麻了抓。
沈堂终归只有一个,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沈堂这般妖孽。
“左兄何时变得这般客气了?”沈堂下了马,大笑着将左诚扶起来,“我可是记得,当年琼林宴上,你老左可没少灌我喝酒!怎么?今儿个到了你的地界?咱们同年相见,可得好好喝一杯。”
沈堂当然是知晓左诚的,左诚上任虽然未曾前往开封府,不过沈堂也早就拿到了左诚上任的文书。
这个时代,同年、同乡之类是最为稳妥的关系之一。而且,沈堂也着实没必要在这个‘老同学’面前摆架子。
“你们可算是好运了!”沈堂扶着左诚,朝着他身后的巩县一众官吏说道,“当年,左兄意气风发,我们那一帮子同年,可就左兄最为英俊,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临安的小娘子,我们羡慕的眼睛发红,可没办法,这长相的确赶不上。”
沈堂的话让一众巩县的官员哈哈大笑,同时,对于左诚的心思和态度,也随之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