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党项人有两支使团前来,其中一个称是奉相国任得敬之命,另外一个称是奉陛下之命,不过他们的陛下是原来的越王李仁友,两支使团也尽皆带了不同皇帝的圣旨……”
崔烈满脸古怪的对沈堂说道。
沈堂不由得哈哈大笑一声,大夏所发生的事情,程玉虎早就给自己传了密信过来,不得不说,这任得敬的确有几分本事,借着李仁友的手将李仁孝拉下皇位,却反手就将李仁友卖了,而后自己占据了兴元府。
对于这两支使团的目的,沈堂也大概能猜得到。
现在二虎相争,自然害怕第三方插手。因为,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个第三方会站在哪一边儿,自己不插手,他们则是都能够接受。
“你尽快给陛下上书说明此事,至于这两个使团,无需多想,该怎么接触就怎么接触。”沈堂笑着说道。
“另外,今年的夏收马上就要到了,这是咱们入驻汴京路之后,第一次进行夏收,所以我等不能掉以轻心。”
“开封府境内所有郡县,由你亲自负责,我则会抽时间到其他州府看一看。”
“另外,若是天气有变,则调集衙门的衙役甚至城中兵马,帮助百姓去抢收!粮食是百姓的性命和底气所在,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他们才能够安稳,万万不可出了变故。”
崔烈点头应道,“大人放心,下官定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请大人先行下个文书,按照往年推算,这个季节很有可能降雨。抢收的事情需随时待命,除此之外,马上雨季就会到来,今年黄河的局势不太明朗,若是黄河泛滥,我们也需要出手疏通河道。”
“虽然除了李固渡一带的黄河并不属于我们的辖内,可是郑州、睢州、东明等地的土地也大多是黄河水浇灌,若是置之不理,必定会影响到这几个地方的粮产,甚至黄河泛滥的话,东明、河阴、汜水等地的百姓也会受灾。”
说到这里,崔烈朝着沈堂看了一眼,而后低声说道,“并且,此事大人最好先行向朝廷和陛下禀明,也免得到时候朝堂上有人借此攻讦大人。”
崔烈的话并非杞人忧天,这些地方的黄河是在金人的掌控之中,可是却也关乎到大宋多个州县百姓的生死存亡,沈堂不管自然是不行,可如果插手去疏通河道的话,朝廷上未必不会有人拿此事攻击沈堂。
“嗯!”沈堂微微颔首,“此事我会即刻写了奏章,并尽快呈报给陛下。”
“节制到昨日,四方的城墙以及护城河已经修缮完毕,所需花费下官已经查过账目,一应材料等共计八十万两,给百姓发的工钱七万两余!”
“因为陛下之前有旨,现在免除百姓税赋,不过商税却依旧照例收取。”
“这一段时间我们开封府的商贾买卖的数量大增,再加上连理城不少商队每月前来,使得开封境内包括下属诸县的交易都极为火热。”
“仅上个月,商税的数量便达到了三十万之数!若是按照现在这种情况继续增长,一两年之后咱们开封府必定会成为整个大宋境内,商税最高的地方,哪怕临安城也未必比得上。”
崔烈心中有惊讶也有骄傲,这些可是在他的见证之下完成的。包括沈堂签发的一些促进商贾交易的文书,让崔烈耳目一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商人虽然是贱籍,但是他们手中却掌控着大量的物资和银两,一些大型的商贾,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是却也身价不菲。”沈堂笑着说道,“农业自然是根本,不过商业却也不可或缺。”
“只要让商人得利,适当的税收不仅能够促进商业,还能够减轻农业和百姓的负担。当然,这其中如何掌控这个度,却还需要时间的验证。”
沈堂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让商业压过农业,现在与后世不同,士农工商的阶层也并不容易打破,而且,这个时候将商籍放在最后,也确有其道理。但是,在他的权限和能力之内,对此做出一些适当的改变却也无妨。
尤其是类似于汴京路,是刚刚融合起来的地方,与其他的大宋诸地有着许多不同,所以他一直在尝试,如何能够让整个汴京路变得更为繁华也更适合百姓生存。
“大人所思所虑,下官敬服!”崔烈认真的说道。
沈堂大笑着摇了摇头,“崔大人,哪怕你再恭维本官,这衙门的诸事你也需要担起来,本官对于处理这些琐事,可着实没什么经验。”
崔烈莞尔一笑,有这样一位上官,实在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很快,沈堂便派出快马,将准备疏通黄河河道以及党项使团前来的事情告知了赵眘,赵眘的回复也很快,直接下旨让沈堂保证河道畅通,可以与金国一同商议黄河之事。
毕竟这黄河一旦出现险情,就不是一州一地之事,所涉及到的大宋百姓也要有数十万之众,刚刚稳定下来的开封府和汴京路,绝对经不起水害的冲击。甚至,说句难听的,就算是金国不管,大宋也得去出人出力修缮!
至于党项使团之事,赵眘更不在意,直接告诉沈堂让他自行斟酌应对。
现在诸国大战已经结束,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大战的机会,党项人与大宋又并不接壤,两国关系的好坏赵眘实在没有多大在意。
有了赵眘的旨意,沈堂自然是放心下来。
接下来一段时日,沈堂也变得忙碌起来,崔烈巡查开封府一应郡县,沈堂则是直接带上亲卫巡查整个汴京路。
各地州府的夏收已经展开,在沈堂以及各地州府县郡主官、衙门的配合与支持下,大多数百姓都顺利的将粮食收仓,哪怕是部分地域遇到了阴雨天气,早已经得到命令的各地兵马,也会直接前去帮着百姓进行抢收。
这样的衙门和兵马,还是第一次让百姓没有感觉到畏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