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咸平府休息了一天的时间,而后一行人再度启程,前行两日,穿过了婆速路之后,便进入到了上京会宁府的地界。
会宁府地界南北狭长,比之咸平府和婆速路要大了很多,而长白山的位置,便是在会宁府最南端,恰好处于会宁府、婆速路、曷懒路交汇之地!
此时已经是九月时分,北地的气候已经变得有几分寒意,荒山之上的绿草也逐渐枯黄,放眼望去更是毫无人烟。
众人所行之地,大多是名山大川覆盖,这里也鲜有人迹出现。好在,因为长白山的重要性,有一条笔直的官道可以通行,否则,想要前去恐怕还需要花费几分力气才行。
沿着宋瓦江的支脉一直向东南前行,在这荒野之地又行了足足三日的时间,终于到了长白山的山脚之下!
沈堂下了车架,放眼看去,却见其山势峰峦起伏犹如虎踞龙盘,而且,山顶之上有着长年不曾融化的积雪,再加上表面许多地方被白色浮石覆盖,果然不负这长白山的名字。
“末将拜见大将军,拜见沈堂上将军!”
山脚之下,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说是村落,实际上是一座军营,只不过这里长年都有兵马驻扎,所以这些兵将的家眷汇聚,便形成了这样一个地方。
沈堂一行人刚刚停下车架,前方便是有快马前来,为首一名身穿黑甲的将军待到近前,翻身下马对沈堂和纥石烈志宁一行人行礼。
纥石烈志宁上前微微颔首说道,“沈将军以及郡主等人要上长白山,你这里得到旨意了吧!”
以长白山的重要性,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哪怕是沈堂等人想要上山游览,也需要有朝廷的命令才可以。
“禀将军,前几日朝廷的命令便已经到了,陛下有旨,沈将军一行人可以住在长白山行宫之内,随时可以上山游览,末将会率人保护!”
在长白山的山脚,有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偶尔有皇家子弟前来祭祀,便会在这行宫之中停留。
“好!”纥石烈志宁点了点头,“沈堂,你们直接进去吧,我带人去军营,而后便向南前往与高丽交界之地!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等本将打发了他们,便回来与你们汇合。”
“将军务必小心,若是有事情,随时传消息前来。”沈堂恭敬的行了一礼,虽说分属两国,但是纥石烈志宁对自己有恩,也算是自己的长辈,沈堂自然不会放肆。
“哈哈哈,放心吧!我纥石烈志宁除了当年莫名其妙败在你小子手中,还没有几个人在战场上是本将的对手!区区高丽国罢了,若非陛下有所担忧,本将便直接取了那开京献给陛下,也省的之后再有担忧。”
开京是高丽国国都所在,位于整个高丽国中心偏北,后世叫做开城。
说完,纥石烈志宁直接告辞而去,沈堂一行人则是在那黑甲将军的护送之下,穿过了这简陋的村舍,来到了行宫之中。
虽然这行宫使用的并不频繁,但是其中所需之物以及丫鬟、奴才依旧配备齐全!沈堂等人也并不需要担忧和准备什么,直接进入居住便可以。
而就在沈堂一行人在北地悠闲赏景之时,在南方的江南临安,则是再度发生了一件大事。
立邓王愭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不错,在文武百官的逼迫之下,赵眘不得不立下太子之位!
赵愭,成穆皇后郭氏与赵眘嫡长子,曾任右监门卫大将军,荣州刺史,蓟州防御使!赵眘即位之后,任赵愭为少保,永兴军节度使,并被封为邓王。
妻子广国夫人钱氏被封为太子妃!
而后赵愭入主东宫,而赵眘也下令增加东宫侍卫等相应之人!
这件事情说来简单,但是册封皇太子的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突兀!而这件事情的背后,也的确有着诸多的原因。
按照常理,将自己的儿子封太子,赵眘并不反对,甚至乐见其成。毕竟,这也从侧面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以及正统性,可是,这一次的册封赵眘显然并不满意,甚至,怒火冲天!无他,之所以册封太子,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这事情还是要与之前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
沈堂北行之后,赵眘开始着手整治官场以及军队之中的事情,然而,刚一开始,便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甚至,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尽皆对此极为抵触,因此,赵眘的措施不仅施行的极为艰难,而且使得整个朝廷也变得鸡飞狗跳!
不管是官场还是军队,所涉及到的利益集团都极为庞大,即便是赵眘这个皇帝想要拿捏也绝不会太容易。
但是,赵眘也早憋了一股子劲儿,一心想着做出一些成绩给自己的父皇、先祖以及天下臣民看一看!因此,文武百官的反对和遇到的困难,不仅没有让赵眘打退堂鼓,反而让他变得更为激进!这一次他就想试一试,到底是他这个皇帝笑道最后,还是这文武百官笑道最后。
冗官的问题,先是拿临安府开刀,一下子足足有数十名个级别官吏被罢官、调任!军队之中则是直接以江淮的江阴军下手!如果直接以临安的京营禁军下手,一旦弄出乱子就难以控制,甚至还可能引来极大的麻烦,而江阴军同样是在两浙之地太湖之北,不算山高皇帝远,即便是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影响到临安。
而且,这一次赵眘没有让中书省和六部参与,甚至就连张浚的枢密院都被排斥在外,而是直接由王权以及新上任的皇城司提举宗杰暗查!
临安府先不说,那江阴军一查之下,却是让赵眘大吃一惊!
兵额本应该有一万八千人的江阴军,吃空饷的数量竟是达到了七千余,其余者也是多老弱!其中所配备的少量战马,直接变成了老迈的骡子,其余种种问题更是数不胜数!
这江阴军在两浙之北,是临安府北方最重要的一支防御力量之一,他怎么也没想到,近在咫尺的一支兵马,竟是荒诞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