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胜了成都府之战,却是喜事,可是吐蕃尚有余力,若是逼迫过甚,岂不是战事再起?若是如此,那我大宋西疆何事方能安定?受苦的还不是百姓么?不过,我们如此轻易放过吐蕃也不可能。不如趁机对吐蕃威吓一番,让他们每年朝贡些许,如此一来,恩威并施,吐蕃也应知晓我大宋仁德,所以边境安定,这才符合我大宋上国之策啊……”
史浩的话,让沈堂心中暗暗叹息!史浩算是文臣之中,少见的主战派之一。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是如此想法,可想而知,朝中的文武百官对于吐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所谓的天朝上国,所谓的仁德之邦,对此沈堂嗤之以鼻!若大宋真的是什么天朝上国,也不会沦落到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地步,若仁德真的那么管用,吐蕃也不会兴兵来犯了。致使大宋一路之地的百姓遭难,此战大宋死伤将士近十万,难道罚酒三杯就过去了?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如果如此,那才是纵容!等到将来吐蕃实力恢复,定然会再度泛起侵伐之心。毕竟,哪怕是败了,所付出的代价也并不算大。
“大人所说不错,是沈堂妄言了。不过,此事终归还需要陛下与百官商议之后决定,下官所言自然做不得数!”沈堂并没有直接反驳史浩,而是推到了赵眘的身上。
“哎!”史浩轻叹了一声,而后拍着沈堂肩膀说道,“沈堂,我知你嫉恶如仇,对于吐蕃更是恨极,不过,有些事情却不能任意而为,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若是只看中利益,与那些蛮夷之国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如今我大宋虽无內患,但是却也并非万事无忧!江南各地水患严重,诸多百姓流离失所,外邦大理、越李虽无大战,但是广西南路、潼川府路却也时有摩擦!如今,能够安定好成都府,使得与吐蕃之间再无战事,这才是大事,且不可穷兵赎武啊。”
“战争,乃是不得已之下,最后的手段,否则我大宋国库空虚,民不聊生,那时候才有大祸!”史浩语重心长的说道。
“下官受教!”沈堂无意与史浩辩驳,他所说的,乃是文臣根深蒂固百年来的思想,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不过,沈堂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却也并不一定便按照史浩的想法去做。
“宣,百官上殿!”
就在这时,一声朗喝遥遥传来!
宫门嘎吱吱打开,有禁卫守卫在两侧,内侍行出,先朝着百官行了一礼,而后便引领着文武群臣朝着大庆殿的方向而去。
沈堂缓了两步,随后便随着人流进入到皇宫之中!
不过,刚刚踏入皇宫,便是感觉到身旁有人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转头看去,却见是张浚竟随在自己的身后。沈堂赶忙驻足想要行礼,不过,张浚却是微微摆了摆手。
“沈堂,昨日驿馆之中发生的事,老夫已经都知道了!当时,老夫便是想要浮一大白!我大宋,就该有这样的霸气!你放心,不管他人如何说,老夫完全支持你。至于史老夫子的话,你也无需理会!这些老夫子,天天就知道什么天朝上国,哪儿知道我们将士的心思?”
张浚低声说道!
文武想法不一,所以,沈堂也并不意外,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便继续前行!
来到大庆殿之中,百官按照次序和品阶站好!沈堂是从三品官职,所以站的位置算是极为靠前。不过,周围的人,沈堂却是并不熟悉,因此,闭目赵眘的到来。
等了没多久,便是听到了王权那极具特色的声音。
“陛下驾到……”
赵眘身着常服,大踏步走到龙椅之前坐定!
百官躬身行礼齐喝,“参见陛下!”
“诸卿平身!有本请奏!”王权侯立在玉阶之旁,高声场合!
“臣,礼部尚书刘和玉,有本请奏!”
赵眘身前,礼部尚书刘和玉出班!
“臣刘和玉参见陛下!昨日,臣正与吐蕃使团洽商两国之事,然,龙图阁直学士沈堂,却突然率兵闯入!无礼至极!而后,沈堂奉皇命与吐蕃洽谈,却提出赔偿银数千万两,让吐蕃割让国土与我大宋等极为苛刻条件。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国,岂可如此贪婪而无礼?这岂不是要将吐蕃逼迫再度引起两国大战不成?沈堂身为我大宋重臣,却行蛮夷之事,臣建议剥夺其余吐蕃和谈资格,继续由我礼部来安抚吐蕃!以免让我大宋贻笑大方……”
“另,沈堂直接派兵,封锁了吐蕃在驿馆之中驻地,这岂是我大宋仁德之心?如此跋扈,岂非臣之不臣?成都府之战,沈堂虽有微末功劳,但是其依仗功劳而跋扈,却是非臣子所为。因此,臣建议,应立即剥夺掉沈堂军职,以免酿成大祸!”
刘和玉昨天被沈堂弄的下不来台,此刻可谓是怒不可恕!昨天沈堂强势,他不敢随意开口,可是,这朝堂之上,可是他的地盘,其是沈堂区区一个小儿能够比拟的?
刘和玉话音落下,当即,便是有不少官员同样出班!
“臣附议!”
“沈堂依仗功劳嚣张跋扈,该革职受罚!”
“贪婪而残暴,持兵行凶,该当重罚!”
“沈堂陷我大宋与不义,不当人子……”
沈堂冷眼打量着这些出班的同僚,心中不断冷笑!这些人,有心怀有私之人,也有‘耿直的忠臣!’在他们看来,沈堂之所以逼迫吐蕃,是为了继续两国之战,因为只有如此,沈堂才能不断立功,才能不断扩大手中权柄。正可谓携贼重权,不过如此!所以,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是有大半的朝臣出班,尽皆高喝沈堂罪名。
就仿佛,沈堂并非是大宋的功臣,反而是一个十恶不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罪人一般!
赵眘高坐龙椅之上,冷眼观瞧着百官的表演,一时间愤怒却又有几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