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举起茶杯,对纥石烈志宁遥敬了一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你说的,老朽都赞同,不过,有一点,虽然是在你们金国,但是,哪怕是以你的身份,想要除去沈堂,恐怕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在你们的郡主,一心为我们沈堂考虑的情况下……”
说到这里,即便是张浚也不由得莞尔!这沈堂的护身符,实在是太强大了一些,在大金国,恐怕比他们的皇帝陛下还要好使几分。毕竟,哪怕是皇帝,恐怕也会有利益衡量。可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人,你指望和她讲什么大道理么?
纥石烈志宁闻言,先是愣了愣。片刻后,却是不得不无奈的点了点头。在西京路,除了他们之外,可还有沈堂自己的人马。在郡主的庇护下,再加上沈堂的智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沈堂率先布置而脱身。甚至,就算是自己想动手,黑汗和卓那些人恐怕也会明里暗里的拦阻。
与沈堂所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现在的他们几乎是以师礼对待沈堂。
“而且,还有一点,你也错了。”看着这个老对手,张浚淡淡笑道。
“哦?”纥石烈志宁一愣。
“你是不是以为,当初山东的一战,你是败在我的手中?”
“难道,你们大宋还有另一个沈堂不成?”纥石烈志宁不信的说道。
张浚笑了笑,“一个沈堂,难道还不够么?”
纥石烈志宁睁大眼睛,好半晌方才说道,“你是说,这山东之战我是败在沈堂的手中?可是不对啊,当时的沈堂,不是应该在临安参加科考么?他并未在山东之地……”
“难道,必须要沈堂亲自冲锋陷进才算么?这一切的谋划,都是出自沈堂只收。甚至,当初东平府的那些人马,根本就是沈堂的嫡系麾下。怎么,你难道不心服?”张浚得意的说道。
看着这大金国顶尖大将在自己面前吃瘪,实在是一件难得的舒爽事情。
纥石烈志宁呆愣半晌,随后方才苦笑一声,“看来,我和沈堂的差距比我想的还要大……你们大宋不是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吗?纵观宋金两国,战场谋略,恐怕无一人能够与沈堂媲美。哎,本将后悔了,若是早知道沈堂如此厉害,我怎么说也要给沈堂留下来,大不了,将我的位置让给沈堂……”
张浚得意的笑了笑,后悔又怎样?现在他们也有十万大军,难道还能让他给沈堂抢回去?
“不过,如此本将也就心安了。说来说去,只不过是败在我国奉国上将军手上,也不算丢脸。”纥石烈志宁话语一转,“而且,你莫要忘了,我大金不仅封上了沈堂,而且,还有永清郡主。若沈堂是无情之人,倒也算了,可是……”
“你们大宋皇帝陛下的秉性,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便有了机会。到时候,沈堂北来,总比我们强留要好得多。”
对于纥石烈志宁的话,张浚难得的没有反驳,毕竟,不要说前朝,哪怕是大宋,也有无数的例子摆在眼前。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全力将这种可能性消除……
“说起来,这两个小家伙也不容易,倒是也不枉你我二人费心,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你说的不错,也许,我们两国之间,会因为他们两个而有一些改变吧……”张浚开口说道。
一旁的纥石烈志宁,也点了点头,“想必,这个惊喜不管是沈堂还是永清郡主,都会欢喜。”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前,他们的速度,同样是慢到了极致。大宋十万军兵在前,之后,便是沈堂的车架,在之后,则是完颜玥的车架,而最后,便是金国的十万兵马。
时间缓缓流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只不过,这支大军,却是仅仅走了百里左右的距离。
大军悄无声息的停止下来,而后,一对对兵马分开,一个巨大的宅院,竟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这宅院崭新,很显然是新建出来的,而且,宅院的大门之上,还贴着巨大的喜字。
门头的匾额:缘定三生!
一队队的兵列走出,急速的将大红的毯子铺开。红毯从宅门之前向外延伸,一直到两支大军的尽头!
真正的十里红妆!
天色初暗,红毯两侧的金国和宋国兵士,尽皆举起红灯笼。
在大军的尽头,一个巨大的营帐搭设起来,一队队丫鬟行出,手中拖着红妆、饰物等进入其中!
纥石烈志宁亲自走到完颜玥的车架之旁,“郡主,请移驾!”
片刻后,完颜玥的声音传出来,“大将军,我有些累了,不想动了……”声音之中,依旧有着微微的抽泣更添了几分沙哑。
纥石烈志宁笑了笑,而后便是说道:“郡主,不行啊,一个时辰之后,沈堂便要来迎郡主。这郡主不出面……也是,那郡主好好休息,末将立刻回绝了沈堂便是了。”
“什么……”
车架之内,一声惊呼传出,而后,车帘被打开!完颜玥精致的面庞显露出来。不过,她没有来得及追问纥石烈志宁,便是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
十里红毯蔓延,大红的喜字萦绕在眼前,这……这是什么情况?
“哎,可怜末将和张相,本来,我们体会到你们二人分别之痛,于是,不惜纷纷违背两国皇帝陛下命令。布置了眼前的场景,这可足足花了我们二人将近一个月的功夫。不知道多少两国兵卒为此出力而布置,不过,也无妨,既然郡主不喜欢,那末将立刻让人将这些玩意儿拆了!”
“说来也是,这红彤彤的,有什么好看的?晃得人眼花,还是拆了好!”
“嗯、嗯!大将军说的不错,尤其是我,这年岁大了,眼神本来就不好,这红红一片,实在让人头疼。”
“卞喜、辛弃疾!”
“黑汗和卓,移刺朵!”
“去,率人给我将眼前的这些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