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上元节是新年之后的第一节,同样也是新年最后的狂欢,因此,论起热闹程度比之春节还要更胜三分!天刚渐暗,御街之上便是燃起了巨大的彩灯!
这些彩灯各式各样,大的足有数丈,小的也有一人大小。无数的彩灯从皇宫向前延伸,直到御街的尽头,将这足有数里的御街照的灯火通明!
元夕之日,圣上与民同乐,这一夜的临安也将变成真正的不夜城!
沈堂带着柳香菱、邵暮语二女,以及各自的丫鬟并数名护卫,吃过元宵之后便走出了家门,在繁闹的街巷之中,欣赏着这热闹的场面。
香喷酥脆的各色小吃随手买来,抱在怀中大肆朵颐,有彩画的灯笼让人讨喜,沈堂苦思了几个灯谜,换来了灯笼,让两个小丫头提在手中把玩。
人流摩肩接踵,把戏、舞狮……整个临安城都处在喧沸的狂欢之中!
“夫君,是不是累了!”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沈堂,柳香菱笑道。
沈堂尴尬的笑了笑,他是一个喜静之人,这街市之上虽然有趣,但看的多了未免有几分无聊。不过,看着几女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也不好开口而已。
“前方有一座酒馆,我们前去歇息一二……”邵暮语朝着前方指到。
沈堂抬头观望,果然,十余步之前有一座门面不大的小酒馆。几人向前走去,来到酒馆门前,沈堂不由一笑!这酒馆挂着一副对联极为有趣。
上联是,伤也罢、痛也罢,喝吧!下联是,胜不管、败不管,酒馆!
“看来这掌柜也是一有趣之人……”沈堂说道。
一行人踏步进入到酒馆之中,此刻正是街市上正热闹之时,因此,这酒馆之中反而极为安静,整个大厅之中的十余张桌子,也只做了两三桌而已。
“客官是楼上雅间还是……”
“便在这大厅,随意上些酒菜以及拿手的小食便是了。”沈堂对迎上来的小厮说道。
小厮边唱和着,边将沈堂等人迎到两张桌子之前。
“客官稍座,酒菜马上便来!”
“那无趣的小贼……”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传来,沈堂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紫色袄子的俏丽小姑娘正朝着自己看过来。沈堂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正是之前自己在街市上遇到的那个刁蛮丫头么?而且,那一天下棋的老者也同样在做,只不过,在小丫头的身旁,同样还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的锦衣老者。
那锦衣老者双眉浓厚,面目平和,看上去颇有几分气势。
“陈师傅,这便是那个号称下棋为胜的小家伙?”锦衣老者淡淡问道。
陈姓老者恭敬点头,“正是!”
“你将他请过来一叙!”
老者点头起身,而后便是朝着沈堂几人的方向行了过来。
“小哥儿,我家老爷对下棋也极为精通,听闻你下棋有趣,因此想要与你相谈一二,不知道小哥可方便?”来到沈堂面前,老者开口说道。
沈堂微微犹豫,而后便是对柳香菱二女说道:“你们稍座,我去去便回!”
这老者相邀,自己也不好直言拒绝!
随着老者来到他们的座位之侧,老者对沈堂介绍到:“小哥儿,这是我家赵老爷!”
“沈堂见过老大人!”沈堂拱拱手,那锦衣老者上下打量沈堂片刻,“坐吧,我听陈师傅说你下棋颇有几分手段,因此,想要与你一叙而已。”
“我听陈师傅所言,你那日说下棋为胜,但是,我大宋乃礼仪之邦、仁和之国,你下棋如此携奸弄险,不觉得有违君子之道么?”锦衣老者淡淡的问道。
沈堂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携奸弄险也好,礼仪仁和也罢,只不过各人秉性不同而已,又何必多言!”
沈堂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他虽看不过‘仁义君子’那一套,但是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和理念,争执也毫无意义。
“哼!”哪知道,老者竟是冷哼一声,“若是我大宋尽皆如你一般,岂不是如同北国豺狼?好好的天朝上国、礼仪仁邦,岂不被人耻笑么?”
听到这老者的话,沈堂不由得叹息。天朝上国!自有秦汉开始,中原王朝便是以天朝上国自诩。可是,观遍史书,真正的天朝上国哪一个不是硬生生打出来的?汉武马踏匈奴,唐宗号天可汗!真正的礼仪之邦,是在你有绝对的力量前提下方才会被人承认。反观宋朝,周围豺狼环视,更是被小小的金国打的只剩下半壁江山而苟延残喘,何谈上国正邦?
“怎么?我说的不对?”老者追问到。
沈堂缓缓回应道,“老丈,你觉得如今我大宋,在他国眼中,还是天朝上国的模样么?四方豺狼将我大宋当鱼肉,北地蛮夷占我大宋故土,现今的大宋只偏安江南,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天朝上国?如果天朝上国是这样,那……不要也罢!”
“你!”
锦衣老者怒喝一声,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下棋为胜,两国交锋更是为胜。何时,我大宋取回故土,何时,我大宋令四方臣服,那才是天朝上邦!到时候,若老大人再来指责与我,那我甘愿受罚!”
话音说罢,沈堂拱拱手,返回到自己的桌子之前。
好半晌,那锦衣老者脸上的怒火削减,最后却是微微一叹,“唉……力有未逮,为之奈何……”
虽然只是一家小酒馆,但是,酒馆之中饭食多样,米酒更是香甜,沈堂等人浅饮数杯,去了身上的疲乏,便是起身离去,而那刁蛮少女一行人,也早已经悄然离去。
与老者的一番话,并未让沈堂影响心境,现如今大宋虽羸弱,可是抱有这样心思的人又岂在少数?与其气怒,还不如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