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明火执仗,可还有王法么?”陆游也是怒喝一声!
“陆风,将这些人给我拿下!”魏询厉喝一声,霎时间,一众三班衙役簇拥上前,手中持着铁尺和锁链朝着这些人围拢而去。
就在沈堂以为,这些人即将被拿下的时候,那为首的黑衣人陡然低声喝到:“魏询,你要与我们烈日军为难不成?”
魏询神色一变,烈日军身为边军之一,实力强悍。哪怕他身为山阴县令,也是忌惮不小。
“烈日军!”陆游却是踏步上前,“就算是烈日军又如何?难道就不是我大宋官军了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官定要向官家参你们烈日军主帅枉为!”
陆游的话让魏询神色一定,的确是如此,这烈日军实力强大又如何?与他魏询又有什么干系?明火执仗,这山阴县也并非是烈日军管辖,不管说到哪儿,自己都占着道理!
“拿下!”
魏询再不犹豫,直接朝着陆风断喝。
陆风冷笑,倚强上前,却见那为首的黑衣人伸手竟是从怀中掏出一物!一方金色令牌,而令牌后方,还随着一张密封信笺。
“魏大人,你最好还是先冷静冷静再说!”边说着,便将那令牌和信笺扔了出来。
陆风一把将其抓住,反身递给魏询,却见魏询一双眼落在令牌之上,竟是有几分骇然!
略作犹豫,魏询便是将那令牌抓起来反复看了看,而后,一脸沉默的将信笺打开!
信笺之上,只有寥寥数语,只是数息魏询便是看得分明。当他看完之后,却是沉默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屡屡变幻。
见到魏询的神色,沈堂心中大骇,那信笺上,到底写了什么,竟是让魏询如此犹豫?
好半晌,魏询方才幽幽说道:“不知道,沈堂所犯何罪,竟是值得你们烈日军出手!”
那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沈堂如何与我们无干,不过,我们要带走的人,名为柳香菱,乃是朝廷钦犯!这沈堂包庇之罪我们可以不理会,但是,罪犯柳香菱,我们却是一定要带走!”
“痴心妄想!”沈堂咬牙恨到。
以这些人的狂妄和作风,柳香菱若是被他们带走,不知道会经历什么!今天就算是拼死一场,他也要让对方的打算断绝。
黑衣人没有看向沈堂,而是看向魏询。因为,眼前只有魏询才有足够的力量阻止他们。沈堂人数虽不少,可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黑衣人的话让陆游和魏询尽是一怔,魏询甚至不知道柳香菱是何方神圣。而陆游自然知道柳香菱,可却不知道柳香菱如何招惹上这些军汉。
“你们说柳香菱是朝廷钦犯!且不说你们有没有证据。就算真的如此,也不劳你们一方边军动手吧!”陆游冷冷的说道。
这话倒是没错,可那黑衣人却是再度冷笑一声,“柳香菱,乃是柳弘业之女!”
一句话,让陆游脸色尽变。
对于柳弘业的名字,不管是他还是魏询自然都不陌生。虽然不知道柳弘业之死的背后,是怎样一番争端,可身为信安军主将,他身上的事情牵连到边军却是极为正常。如此一来,烈日军插手也就顺理成章了。
陆游神色变幻片刻,却是强硬说道:“不管如何,想要带走柳香菱不可能。就算是有罪,也是山阴县查实之后上禀,与你们毫无干系!”
那黑衣人显然认识陆游,见到陆游如此强硬,却只是笑道:“此事自然不劳陆大人费心!若是陆大人参禀,我烈日军自然也有人出面应对!魏大人,这件事情你现在可考虑好,是否要插手?”
“尔等放肆!”陆游厉喝,“我已经告知知州向俊良,本官就不信你们敢在这山阴放肆!”
“陆大人,向知州恐怕是不会过来了!”黑衣人鄙夷说道。
这一次的事情尤为重要,烈日军主帅也早就想到,他们一旦在山阴出手,可能到来的阻力!其一,自然是魏询这个百里侯县令,其二,便是知州向俊良!既然知晓如此,自然也有应对的手段。
官场中人,最简单的办法便是以上欺下!向俊良和魏询虽然是一方掌令,可整个大宋朝能够轻易压住他们的却是数不胜数。所以,向知州那里早有人前去牵制,而魏询这里,更是只需要一纸信笺便足以让他犹豫甚至放弃,除非,他想要断绝了自己的路途!而且,那信笺之上,也有着魏询不能抗拒甚至是不敢抗拒的理由。
“沈堂……”魏询犹豫着,喊了沈堂的名字。
沈堂心中巨震,他知道,此刻的魏询恐怕已经不能再成为自己的助力。
“魏大人,你可曾记得你对我的允诺!”沈堂咬牙说道。
魏询脸上显出愧色,却依旧点了点头。
“那么,我沈堂可曾愧对于你,可曾犯法蔑上!”
“不曾!你我相识,只有你对我有恩,却从未有任何相求!”
“今日我妻子要被莫须之罪缉拿,可曾合规!”
“不合规!”
“那这堂堂山阴县,为何可以令这些烈日军军卒放肆!”
沈堂的喝问,让魏询羞愧难当。可是,他却知道,他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因为,刚才的令牌和信笺,来自于他的恩师!
其他人的命令可以拒绝,哪怕是知州甚至朝中高官,他顶着压力,给沈堂争一条活路也未尝不可。但是,他手中却是恩师的传信!他的恩师不仅可以决定他的仕途,若是违背,他身上更会背负欺师之名。所以,他只能退!
“沈堂!我魏询对不起你!”许久的沉静,魏询在沈堂绝望的目光中,一躬到底!
而后,他甚至不敢看向任何人,只是低沉着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到沈堂,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事已至此,再说又有何用?
“陆风,带人离开!”
话音落下,魏询转身上轿再不停留,而陆风犹豫片刻,只能给沈堂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率着一众衙役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