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听罢只是笑了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女儿作为公主自当紧守着规矩。”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这是在外人面前。”
皇帝听出了宋晚晚话里的漏洞,抚摸着她的发顶问:“那要是不在外人面前呢?”
宋晚晚理直气壮的答:“自然还是同原来一般。”
便宜父皇既喜欢她活泼开朗,那便一直这样活泼开朗着,使劲儿抱紧他的大腿。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觉得自己演技还不错。
皇帝闻言朗声大笑,看宋晚晚的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宠溺。
宠了宋晚晚这么多年,皇帝早就成了习惯,只要她不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皇帝都不会太拘着她。
笑罢,他转头看向嘉嫔夸道:“爱妃给朕生了个好女儿。”
嘉嫔见皇帝心情不错,也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只不过只字不提宋晚晚解禁的事。
这件事皇上金口玉言,她不可能为闺女求情。
嫔妃女儿皆在身旁,皇帝心情愉悦了不少,忍不住在常宁殿待了近两个时辰才离开。
宋晚晚表现乖巧,亲自送了皇帝到门口,等到皇帝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
看着闺女不舍的模样,嘉嫔心中微涩,还没等着出口安慰,就见闺女已经换了个表情,看着像没事儿人一般。
“你这是?”
嘉嫔一瞬间有些摸不清宋晚晚的路数了。
宋晚晚揉了揉差点笑僵的脸,头也不抬的道:“刚刚笑了那么久,我都被累坏了,现在可没有心思做表情。”
假笑女孩可真不好当。
嘉嫔没想到闺女如此洒脱,一时间竟失了言语,只跟宋晚晚一起回了屋。
皇帝走了这么一趟,后宫立刻又炸开了。
原以为公主触怒皇上失了圣宠,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回事?
公主和嘉嫔依旧圣宠优渥。
那她们日后对公主是个什么态度,又要好好估量一下了。
皇上宠着的人,后宫自然全都捧着。
可若是被皇上所厌弃,那拿了的可都得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皇宫里多少暗潮涌动暂且不提,姜妃频繁出宫出现在大家面前,倒是赚足了眼球。
秋末的御花园芳草枯萎,唯有菊花傲然盛放,花团锦簇自成了一景。
这日,景昭仪约了姜妃出来赏花。
可能是这些年在宫里憋了太久,姜妃一朝碰到了同好,就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即使不太喜菊花,她依旧盛装出席,甚至专门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宫装,颇有淡妆浓抹总相宜之感。
姜妃容色本就不俗,稍稍打扮一点,便已经让景昭仪惊为天人。
“我的乖乖哟,我从前竟不知娘娘如此绝色,就像是神仙妃子一般。”
任何人都喜欢被夸,姜妃自然也不例外,闻言眼神不由得柔和了起来。
石桌上早被宫人摆满了各色糕点,待到姜妃和景昭仪落座,在此处侍奉的宫人立刻上前为她们斟茶。
挥退了侍奉的宫人,姜妃好奇的看着景昭仪:“你今儿有什么好意思的事要讲?”
景昭仪万事通的名头果然不假,知道的小道消息不知凡几,她这段时间听说的故事比她之前几年了解的还要多。
景昭仪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嗔怪地看了姜妃一眼:“怎么,若是没有新消息,我便不能约你出来了?”
姜妃一愣,下一瞬笑道:“怎么会,就算是没有新消息,我也愿意同你说话聊天。”
她之前是把自己封住,把路走窄了。
偏居一隅不问俗事,内心的空虚寂寞根本无人知,只能算得上是顾影自怜罢了。
可这皇宫内不止皇帝一人,她是异国郡主,又从来不争皇宠,所以宫妃们都不会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既然不是对手,后宫的嫔妃就都是她的姐妹,可以喝茶聊天的那种。
香香的漂亮宫妃们可不比皇上那个臭男人强多了?
左右只要姜国不倒,她的位置便无人敢动,因为她代表的是两国之间的盟约。
想通以后的姜妃完全放飞自我,日日都会出来散步赏景,誓要把前些年错过的全部都补回来。
甚至她有时心情好,看到了顺眼的偶尔低位嫔妃,还会邀请她们去漪澜宫聊天。
不花银子的解闷儿人她甚是喜欢。
甚至这些宫妃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闲时还能同她对弈几局,端的是快活极了。
想到这里,姜妃不由自主的又露出了笑。
姜妃这个样子景昭仪已经见了无数次,初时她还会感到诧异,眼下都已经习惯了。
两人就着秋景聊了好大一通,话题也是无限延伸,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正说到兴起处时,皇帝从不远处走来,一步步踏上了凉亭。
看着相谈甚欢的姜妃和景昭仪,皇帝笑着走上前问:“爱妃们在聊什么?朕还没靠近凉亭就已经听到笑声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姜妃和景昭仪连忙起身行礼。
皇帝微微弯腰将姜妃和景昭仪扶起,然后坐到了石桌旁的空位上。
姜妃和景昭仪也双双落座,姜妃甚至还亲自给皇帝斟了盏茶。
皇帝已经有多年未被姜妃如此对待,一时间惊喜不已,就连拿茶盏的手都有些颤抖。
毕竟当年姜妃对他热烈且孤勇的爱意在他心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待到香茗入口,往事种种尽数出现在脑海之中。
皇帝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皇帝只能继续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姜妃亲眼看着皇帝喝了茶,这才缓缓开口道:“臣妾入宫已多年,一直未同宫中姐妹熟悉,眼下才知道景昭仪是个极好的人,臣妾与她颇为投契。”
皇帝闻此言轻笑一声,认真打量了景昭仪一番,道:“既如此,你可要多同姜妃走动。”
此时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轻轻落在景昭仪的面上,勾勒出她精致中带着英气的眉眼。
景昭仪低垂着眉眼应是。
皇帝又把目光看向姜妃,眉眼柔了些:“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