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着来。”嘉嫔笑着道。
自从第一次夜宿常宁殿,景昭仪就像得了什么趣味一般,隔三差五的就要过来同她睡上一觉。
她一般都是下午早早的过来,先是同她东拉西扯,聊上一番后宫最近的新鲜事,然后便是撒娇耍赖,到了晚上也赖在这里不走。
最初的时候,她极度的不适应。
可习惯真的成自然,景昭仪只这么来上了三五次,她也渐渐的习惯了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盼着景昭仪过来。
毕竟既能陪睡又能陪着聊八卦的小姐妹,在这茫茫深宫之中,那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她运气好碰上了一个,定当要好好的珍惜。
况且景昭仪手里的信息网,在彼此利益不冲突的时候,也算得上她的底牌之一。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入了宫以后就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可景昭仪手里的信息网真的太强了,用着也真的太香了。
虽然她也在积极地发展下线,只不过那些用银子收买的人终究不妥,不如景昭仪家里为她准备的那么忠心。
况且皇上上次清理后宫,她手里的人脉被减去了不少,大多数人都蛰伏了起来。
可看着景昭仪满不在意的样子,估计她的人根本就没有折损太多,剩下的那些依旧够用。
正想着,景昭仪已经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襦裙,外面配上了一件同色系纱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尾上挑的眼线显得人既凌厉又容色灼灼。
她一进门便自顾自的开口道:“呦,今儿妹妹这里有客人呀!倒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嫔妾参见景昭仪娘娘。”
崔美人赶忙起身行礼,心中暗道景昭仪来的不是时候。
“起吧。”
景昭仪点点头,抬腿掠过了崔美人,走到了嘉嫔身侧的位置坐下。
待到景昭仪落座,宋晚晚笑嘻嘻的同她打着招呼:“景娘娘安好。”
景昭仪笑着夸道:“晚晚今天真漂亮,好像小仙童一般。”
宋晚晚脸上的笑更大,嘴角都要扯到耳根后了。
“姐姐怎么突然来了?”嘉嫔问。
“怎么,我过来还要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景昭仪挑了挑眉,斜斜的看了嘉嫔一眼,整个人傲娇的不行。
嘉嫔柔柔一笑,“自然是不用,想去哪里都是姐姐的自由。”
“那不就得了。”
景昭仪端起采薇送上来的茶嘬了一口,而后缓声解释道:“本宫今日去长庆殿寻了云礼,眼看的时间还早,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你。”
自从儿子去了长庆殿,他们母子相见的机会便愈发的少。有的时候思子心切,她便会寻着时候去长庆殿走上一遭。
嘉嫔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上首的几个人聊的正好,坐在下面的崔美人可就着了急。
她借着喝茶的掩饰,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上面瞄,期待着嘉嫔能够注意到自己。
原想着她找到了证据,可以在嘉嫔面前拿个乔,没想到景昭仪过来后,她们两个倒是聊得正欢,根本连理都不带理自己的。
可她左等右盼,景昭仪和嘉嫔愣是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完全把她当做不存在。
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己开口道:“娘娘,嫔妾有话想说。”
嘉嫔和景昭仪聊天的动作一顿,这才转了身子朝崔美人的方向看去。
“这回不藏着掖着了?”
崔美人苦笑:“嫔妾想卖个关子,那不也得是娘娘您给面子?”
就像刚才那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就算是想卖关子都没有地方卖,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嘉嫔对崔美人的话不置可否。
毕竟她就是故意的,景昭仪也乐得配合她,这才能把崔美人晾了那么半天。
“崔美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本宫定会洗耳恭听。”
崔美人意有所指的望了景昭仪一眼,而后垂下了眸道:“嫔妾只想同娘娘您一个人说。”
“呦,你这弄的还怪神秘!”
“有什么是嘉昭容听得,本宫听不得的?”
还没等着嘉嫔开口,景昭仪就先不乐意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开口问道。
崔美人这是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崔美人沉默不语,将期待的眼神看向嘉嫔,期待着她能为自己说句话。
结果嘉嫔却是道:“本宫行的正,坐的端,事无不能对人言,崔美人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
得了嘉嫔这句话,景昭仪心气儿这才顺了些许,颇为傲娇的冲着崔美人扬了扬头。
她就说,这阖宫上下,唯有她一个人同嘉嫔关系最好,其他人都要往后面排。
好在嘉嫔不知道她这个心理,否则定会好好嘲笑他一番。
崔美人没想到嘉嫔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了片刻,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嫔妾就直说了。”
嘉嫔点了点头,景昭仪和宋晚晚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崔美人,好奇她嘴里能说出些什么。
清了清嗓子,崔美人开口问道:“娘娘是否记得嫔妾曾经说过,嫔妾定会找到证据,同娘娘证明自己的清白?”
嘉嫔点头:“本宫自是记得。”
那天崔美人突然上门,莫名其妙的同她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后便脚步匆匆的离开,可是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宋晚晚略一回想,也想起了当天的情况。
看着崔美人自信的样子,她下意识问:“莫非你真的找到了证据?”
崔美人意外的看了宋晚晚一眼,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点了头。
“没错。”
“讲讲看。”嘉嫔道。
崔美人突然起身,上前两步走到嘉嫔面前,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了嘉嫔,问:“娘娘可识得此物?”
嘉嫔微蹙着眉头,伸手把东西从崔美人手里接过,拿到了眼前细细打量着。
她问:“这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崔美人答:“我院子里的香樟树下。”
“估计是走的匆忙,绣帕不慎被树枝刮落,自己却不知道。”
嘉嫔眉头蹙的更紧,手里紧紧攥着那方绣帕,半天都没有说话。
这块帕子正是她前些日子丢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