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眯眯的道:“皇上您脸上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有。只不过——”
她拉长了音:“只不过关于出宫对牌,这事儿还需要您拿主意。”
宋晚晚跟着疯狂点头,眼中的祈求仿佛都要凝成实质。
当初姜妃有出宫对牌的时候,她就羡慕的不行,好几次想缠着便宜父皇要。
只不过她那时候小,也不太爱出门,所以要的力度没那么强烈。
现在她长大了点儿,还有这两条好腿,那自然应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让她好好的京城转一转。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撒了欢的小动物,虽然是被家里金尊玉贵的养着,但终究还是有点儿野性难驯。
简言之,就是向往外面的生活。
皇帝原本想让皇后唱白脸,然后他唱红脸,这样就可以轻松获得闺女的崇拜。
没想到皇后根本不接招,直接把问题抛给了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随时出宫的对牌朕自然有,也可以给你。
但你出宫的次数朕要限制,出宫前也要提前跟朕打招呼,否则你的皇兄们怕是会有怨言。”
除了已经上战场的老二,他其余几个儿子还都在上书房学习,并没有独自出宫的权利,想出宫只能去皇后那里求对牌。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闺女有了对牌,儿子却没有,他也怕那几个臭小子心里不平衡。
皇帝一边答应一边思考,想着给儿子们些什么赏赐。
宋晚晚也懂得见好就收,听见皇帝答应,忙不迭地行礼谢恩,那动作快的生怕皇帝反悔一样。
看着闺女着急忙慌的小模样,皇帝舒朗的笑了起来,随后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宋晚晚顺着皇帝的力道乖巧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好像小跟屁虫一般。
皇后见此调侃道:“看来咱们之间,公主还是更喜欢皇上。”
皇帝眉头一挑,骄傲道:“这是当然。”
他的闺女自然跟他更亲。
宋晚晚讨巧的笑着,甜甜道:“晚晚不仅喜欢父皇,还喜欢母后呢!”
“哎哟,小嘴还是这么甜。”
皇后又伸手在宋晚晚头上揉了一把。
宋晚晚这次没躲开,反倒是亲昵的把头往皇后方向蹭了蹭。
感受到宋晚晚的亲近,皇后笑得更加真诚,伸手便从头上拔下了一支金簪,不由分说的插到了宋晚晚头上。
恍惚间,宋晚晚看到了金凤一角。
陪着皇帝皇后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天色不早,宋晚晚这才告辞离开,迫不及待的走向常宁殿。
今日的天气虽然晴朗,但依旧冷的刺骨。
宋晚晚拢了拢披风,顾不上刺骨的寒冷,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的走着曾经走过的路。
到了常宁殿门口,宋晚晚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牌匾沉思良久。
在原地站了许久,宋晚晚突然喟叹一声,眼中还带着几缕迷茫。
近乡情怯啊!
没回宫之前,她无数次设想了回来时的情景,自己飞奔向母妃时的欣喜。
可如今真站到了门口,她反倒不太敢进了,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
右脚伸出又缩回,推门的那只手虚虚的放在门上,就是没下定决心用力往前推那么一下。
柳絮一直跟在宋晚晚身后,看出了宋晚晚的踟蹰,她想了想直接上前两步,把手放到了宋晚晚手上,然后微微用力。
门,被推开了。
随着殿门缓缓推开,殿内的一切全都映入眼帘。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宋晚晚心里五味杂陈,有些东西还是变了啊!
宫人正井然有序的忙活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都好奇的抬头往门外看去。
下一瞬,略带惊喜的声音突然想起:
“公主?”
“是公主!”
“公主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常宁殿都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冲到了门口,然后齐齐地跪了下去。
“奴婢/奴才恭迎公主回宫!”
跪在最前面的,是宋晚晚宫里的张嬷嬷。
当初嘉嫔给宋晚晚挑选宫人,除了阿瑶和宝珠以外,留下的就只有张嬷嬷一人。
张嬷嬷来自尚宫局,主要掌管的财务,珠算和心算方面也都很拿得出手。
所以在来了常宁殿后,宋晚晚便直接安排了她去管库房。
可以说宋晚晚房内,除了柳絮她最大。
张嬷嬷虽然没跟着宋晚晚一起离宫,但却把她的私产收拾的井井有条,就连柳絮都没挑出毛病来。
思及此,宋晚晚伸手扶她:“嬷嬷起来吧。”
张嬷嬷起身,面上带笑道:“娘娘千盼万盼,可终于是把公主盼回来了!”
不仅是娘娘盼,她也在盼。
公主在时,她是公主的嬷嬷。
公主不在,谁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这两年可是坐够了冷板凳。
宋晚晚敛了下眸道:“进去吧。”
张嬷嬷应了一声,忙不迭地把宋晚晚往殿内领。
宋晚晚一步步的走着,心理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她一时间还说不上来。
认真想了片刻还没有头绪,她索性把这事放在了脑后,只待日后想起来了再说。
柳絮这时在宋晚晚身后小声的说了一句:“怎么没见娘娘出来?”
这一瞬间,宋晚晚突然福灵心至。
她好像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除了张嬷嬷外,她竟然没在常宁殿里看到几张熟面孔,这些宫人们仿佛都是生人。
更重要的是,美人娘亲竟然没出来迎她。
这不正常啊。
正想着,嘉嫔带着采薇采茶匆匆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另外几张熟悉的面孔。
“晚晚!”
嘉嫔刚欲张口,声音却已经沙哑,端的是未语泪先流。
“母妃!”
宋晚晚也激动的不行,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刚刚的踟蹰也全都消失不见。
她直接一个助跑加起跳,整个人如同小炮弹一般,窜到了嘉嫔的怀里。
嘉嫔赶快张开双臂,接着自己的宝贝。
冲击力太大,嘉嫔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
闺女离宫一年有余,归来时与她没有半分疏远。
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