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和扬州发生了水灾?”
宋晚晚惊的立刻坐直了身子,手中的书也被合了起来。
顾言之点头,坐在一旁解释:“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夏季雨水较多,徐州位于淮河以北,扬州州界多水,相对来说是更容易发生水灾。”
宋晚晚秒懂,发出疑问:“言之哥哥通晓五行八卦,莫非没算出徐州和扬州有此一劫?”
顾言之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我是人,不是神,虽然通晓占卜之术,但若不刻意去算,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也是。”宋晚晚了然点头,然后又问道:“一般水灾过后会带来大范围瘟疫,不知父皇可派了人过去?”
顾言之稀奇地看着宋晚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宋晚晚瞬间一懵,大脑飞速旋转,扯了个借口:“之前我总爱去哥哥们的长庆殿玩耍,有时无聊了就会去翻他们放在桌上的书看,洪水过后有瘟疫也是在书中所见。”
无视顾言之疑惑的目光,宋晚晚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这个借口他应该会信吧?
好在顾言之没揪着这一点,开口道:“宋帝已经派了人去赈灾,那几个人你也不陌生,甚至还挺熟悉。”
“熟悉的人?”
宋晚晚喃喃自语,思考半晌道:“莫非父皇派了许太医去治疗瘟疫?”
最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许太医祖籍乃是扬州,如今扬州遭了水灾,凭借他的脾性,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顾言之点头,“没错,太医院副院首许亦川自请去扬州治疗瘟疫,宋帝得知后当即应允,并且对其大加赞赏,想必等到他凯旋而归的那日,他头上的副字就可以去掉了。”
许亦川自从五年前解了赤炼花毒后,便一举升为了太医院副院首,彼时院首尚且身强体壮,即使他师从当世名医,也只能屈居副首之位。
可如今五年过去了,院首体力逐渐不支,已经隐隐有了退下之意,许亦川上位乃是名正言顺,此番去扬州也算是为自身添加功绩。
“那可是不错,许太医医术高明,当年若是没有他,我还真不一定能活到这么大。”
顾言之当时虽未在皇宫,却也听说了这件事,此刻听到宋晚晚提及,他只是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
“非也,当初就算没有许太医,公主最多会受一番苦,最终还是会挺过来的。”
宋晚晚不理解的看着顾言之:“此话何解?”
顾言之拿起桌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道:“公主生来不凡,乃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命中自有贵人相助,不可能轻易早夭。”
“是这样吗?”宋晚晚有点不信。
虽然她敬畏玄学,但关于命格这件事,她其实心里没有多大谱,毕竟她不知道所谓命格,指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个身体内原有的灵魂。
顾言之轻轻点头,旁的都没再多说,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不仅许太医是公主熟人,带队赈灾之人公主也是万分熟悉。”
将熟悉的人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宋晚晚有着不太确定地问:“莫非这次带队赈灾之人是周统领,亦或是我小舅舅?”
“没错。”顾言之笑道:“公主认为是哪位?”
话都说到这儿了,宋晚晚立刻反应了过来:“肯定是我小舅舅。”
她跟大舅舅不熟悉,唯有和禁军副统领的小舅舅经常见面,虽然遇到也说不了几句话,但相比来说,自然是跟他更熟悉一些。
况且前几年他还娶了南康县主为妻,那时皇祖母尚在人世,背靠皇祖母以及承恩公府,小舅舅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见她猜到了,顾言之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没错,宋帝派了汝安王为钦差,李子尚为副手,再加上太医若干,前去徐州扬州治理水患之事。”
沉默半晌,宋晚晚又问:“宫中是否缩减份例,进行了募捐?”
“公主当真聪慧。”
顾言之赞许开口:“宫中自皇后开始,每宫缩减三成份例,算是为遭灾的地方尽上一份力,如今朝野上下都在歌颂皇后贤明。”
皇后这个举动也不难理解,毕竟如今几位皇子逐渐长大,可如今皇帝并没有立太子的意思。
虽然宋云尧是中宫所出,是理所应当的帝位继承人,可册封的圣旨一日未下,皇后的心便悬着一日,如今有了刷名望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在顾言之将要离开之时,宋晚晚突然问道:“言之哥哥认为此次水灾,是天灾还是人祸?”
顾言之眉头一紧,握着茶盏的手半晌未动,“公主何出此言?”
宋晚晚抿了抿唇,抬眸道:“我就是觉得纳闷,扬州五年前成为我的封地,这些年来向来风调雨顺,可从未听说过洪水之事。”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扬州太守向来能力卓越,自从他接管扬州以来,送进宫中的赋税逐年增加,就算扬州今年真的多雨水,也不应该到遭灾的地步。”
“而且父皇对他也一向推崇,那就证明此人是个可造之材,我就是不敢相信只是雨水多了些,便——”
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顾言之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奶团子,提醒道:“公主如今年纪尚幼,还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况且后宫不得干政,公主就算考虑了也没什么用处。”
宋晚晚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眼里的光也熄灭了不少,口中喃喃:“既然如此,那你刚刚还问我做什么,害人家白高兴了一场。”
见面前的人儿有小脾气,顾言之连忙安抚:“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扬州乃是公主封地,自然可以另当别论,公主若是真的有想法,不妨给皇帝书信一封。”
宋晚晚眼睛这才重新亮了起来,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找了纸笔后便开始写信,动作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没过一会,一封书信便跃然纸上,信上还带着她的独有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