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宫了。”
短短五个字，宋云川说的艰难，宋晚晚听的难过。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宋晚晚跟宋云初关系最好，与宋云川关系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因为二哥对她最为宠溺，任何时候都是予取予求，她几乎从来没有在二哥嘴里听到过拒绝的话。
但其实细细数来，她跟四哥的缘分才最深。
从最开始的洗三礼偷孩子，再到后来的国师塔相伴，他俩之间的相处时间，比其余几个哥哥加起来都要多。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也不例外。
如今乍然听到宋云川要走的消息，她只觉得晴天霹雳，甚至比当初听到要来国师塔时更要难受几分。
那时她还知道这里有个哥哥在，心里也算有许多安慰，可随着四哥哥的离开，她在这里真的举目无亲了。
看着妹妹紧咬着下唇，宋云川努力扬起嘴角，故作潇洒道：“怎么？这是为我高兴傻了？”
他弯腰揉了揉妹妹的小脑瓜，调侃道：“妹妹可不要羡慕我，我要回宫中吃香的喝辣的，你就继续乖乖待在这里为国祈福吧！”
听到这话，宋晚晚眼中强忍的泪水汹涌落下。
宋云川瞬间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哎呦我的小祖宗呀，你可千万不要掉金豆豆，看的哥哥心都碎了。”
他的妹妹一向坚强又古灵精怪，如今无声落泪的模样，看的他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
宋晚晚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压制着汹涌的泪意，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进来吧。”
宋云川连忙跟着进屋。
柳絮识趣的转身出门，顺带着关紧了门，将空间留给了兄妹俩。
爬到凳子上坐好，宋晚晚仰头道：“四哥哥说说吧，怎么突然就要回宫了？是你自己想回去还是？”
这事没什么可藏着掖着，宋云川拉着另一个凳子坐下，顺带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开口：
“是宫里传来的消息，父皇和母后已经做下决定，传信人跟着今日的赏赐一起过来，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国师，刚刚国师又亲自告知于我。”
他眉眼中闪过几分嘲弄，却又在触及妹妹清澈的眼眸时，将想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硬生生的转变成了另一句：“回宫的日子已经定下，我也该早些做准备。”
“什么时候？”
“三日后。”
宋晚晚眉头紧锁，“这么急？”
“是啊！”宋云川似叹似怨，“柳家连同其交好的朝臣，今日早朝时共同上书，言说我为父皇亲子，长住国师塔不合规矩，理应回到上书房继续读书。”
“这......”
宋晚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四哥哥离宫，就是想要独自疗伤，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也逐渐走出了当日阴霾，现在回宫时间点也算正好。
如果他真的有心大位，在上书房读书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接触到权力，才能一步步走到权力的中心。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四哥哥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再加上柳妃与宣世子之间的旧事，就如同卡在父皇心里的一根刺，父皇也大概率不会将希望放到他的身上。
三哥哥乃是嫡子，那才是真正皇室正统，真正的天命所归。
这个道理她明白，四哥哥也明白，但是柳家的人显然不明白，作为皇子的外家，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野心，希望自家更进一步。
“妹妹在想什么？”
宋云川突然说话，宋晚晚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发呆了许久，连忙掩饰性地开口：“也没想什么事，就是在思考你要是离开以后，我要怎么办。”
“妹妹可是舍不得我？”
宋晚晚诚实点头，“那是自然。在国师塔内，我只有四哥哥一个亲人，如今听到你要走的消息，当然是千万个舍不得。”
宋云川轻叹：“我也舍不得妹妹，在国师塔的这段日子里，我虽然每天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但依旧觉得十分快乐，如果细说起来，更多的是一种畅快。”
“宫里就像围墙一样，虽然我年幼时淘气爱玩，但也时时刻刻都踩着父皇和皇祖母的底线行事，这半年多过的日子才算真正舒心。”
“之前听到将要回宫的消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抗拒回到那四四方方的天地。”
“那——”宋晚晚试探性地问：“——能不回去吗？”
还没等宋云川说话，她自己便率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哎呀，父皇都已经派人传了消息，那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去，左右还有三天的时间，莫不如咱们好好玩一玩。”
“你觉得出去踏青如何？”
正常踏青都是在春暖花开之时进行，众人结队出游，于阵阵春风中感受春天的气息。
《尚书·大传》中也有言：“春，出也，万物之出也。”
踏青的地点一般选择在郊野中之中，大家一起荡秋千、放风筝、拔河、斗鸡、戴柳、斗草、打球等，尽情享受春日带来的生机盎然。
如今虽然已经过了春日，但也才刚刚入夏，再加上国师塔的位置本就略偏僻，外面的景色也是美不胜收，微风吹拂、杨柳依依，正是出去玩的好时候。
听到这个提议，宋云川有些心动。
他马上就要离开，等到下次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有时间，能放松的出去玩玩也挺好。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因为人员有限，能玩的东西其实不多，而踏青只有人多才会热闹。
“那咱们去了都玩什么呀？”
宋晚晚思考了一会儿，提议道：“不如咱们去问问言之哥哥，若是他也一起去的话，再加上国师塔内的侍童，其实人也不算少，大家能玩的项目也会多很多。”
宋云川狠狠的心动了，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