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只是聊聊未来的设想，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于书雪百思不得其解。
又将周围的情况重新观察了一遍，于书雪依旧没找到什么有利信息，这时她的心不在焉也被李清妍看在了眼里。
倒了一盏茶推到于书雪面前，李清妍温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刚刚看你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间思考被打扰，再加上有些心虚，于书雪笑得极其勉强，连忙用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喝的速度也格外快。
待到有些温热的水进入口腔，又顺着喉咙流进四肢百骸，于书雪心里这才安定下来，扬起了一抹温婉的笑。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突然想起已经出来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为家中长辈带回去些什么，所以才会思考出神。”
李清妍不疑有，跟着出谋划策：“咱们这个年纪的小姐妹，一向最是喜欢珠花这种精巧小玩意儿，至于长辈们则是更喜欢金银玉器多一些，不如晚些大家一起去隔壁的银楼里挑一挑？”
京城的主街之中，首饰铺子数不胜数，满京城最大的银楼也坐落其中，但是因为囊中羞涩，于书雪一向对那里敬而远之。
毕竟她出身官宦人家，又有着公主伴读的身份，若是三五不时的逛银楼，但又买不起里面的东西，说起来真的很丢人。
父亲虽然有着官职在身，并且职务也不是很小，但是当年先帝对贵妃盛宠，于家在外面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几年整个家族都尽量低调做人做事。
于书雪作为本家的嫡女，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几分原因，故而在李清妍提出这个建议时，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臣女去周围的铺子买几个珠花便好，至于金银首饰之类的贵重品，母亲暂时还不是很缺。”
于书雪顿了顿，低头望着手中茶盏，有些羞涩道：“况且银楼里的金银首饰价格极高，臣女现在囊中羞涩，领的月例银子堪堪足够日常花费而已，对贵重首饰真的有心无力。”
这话一出，乔嫣然深有同感。
也连忙跟着点头赞同，“对对对，咱们一会儿去旁边的小铺子逛逛就好，我觉得就算是把我这几年攒的月例银子都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法给我母亲买上一个好的簪子！”
李清妍入宫之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经过于书雪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了曾经在李家时的生活，表示理解以后便换了话题。
于书雪见这关糊弄过去，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宋晚晚身上，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从那时开始临到离开，于书雪再也没见到公主有什么羡慕的神色，就好像她之前看到的那些表情，是她自己臆想的一般。
几个人逛了逛周围的铺子，又亲自选了几支珠花，最后在芙蓉居门口道别，宋晚晚和李清妍回宫，于书雪和乔嫣然各回各家。
出去玩一天有些累了，宋晚晚回到常宁殿后在柳絮的侍候下早早睡去，连给嘉嫔的珠花都忘在了脑后。
于书雪回到于府以后，却是久久不能入眠，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桌前，思考着公主今日的不同寻常，就连身边来了人都没在意。
“小姐，夜深了。”
嬷嬷端着燕窝走到于书雪身侧，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将燕窝放到书桌上后，走到一侧剪了剪蜡烛。
于书雪将燕窝移到自己面前，味同嚼蜡般的吃着，平日里觉得千般好万般好的燕窝，今日却分外不是滋味。
她猛然转头，盯着嬷嬷问道：“嬷嬷，你说公主会羡慕吗？”
嬷嬷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小姐刚刚说什么？”
“公主会羡慕吗？”于书雪重复。
将手中的剪刀放在窗旁，嬷嬷走到于书雪身边，想了想回道：“大概也是会的，人都有七情六欲，羡慕也很是常事。”
“可有什么是公主得不到的呢？”于书雪听着嬷嬷的回复，不仅没有茅塞顿开，反而更加迷惑了起来。
在她的眼里公主大概是宋国最幸福的女孩，出生便有整个皇室的宠爱，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身份，满月便有了独属自己的封地，小小年纪过得比所有人都要好。
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公主到底有什么好羡慕别人？
看着自家姑娘迷惑的模样，嬷嬷叹了口气，随后开解道：“自身所占的位置不同，羡慕的东西也就不同，有的人羡慕权势滔天，有的人羡慕生活和乐，还有的人羡慕自由自在，端看自己如何去想。”
“就拿公主来讲，她虽然得到了身份地位，但同样也缺失了自由，她成长的这些年中，除了头顶四方的天和周围朱红色的宫墙，其余外面的热闹景象，怕是也没看过几次。”
于书雪慢慢品味着嬷嬷的话，又开始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她们几个在兴致勃勃的聊天，而公主独自在一旁的榻上休息，看她们的眼神中是落寞又带着羡慕。
顺着嬷嬷的思路想，公主几乎从未出过皇宫，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出来，然后想要去大街上逛一逛，先是被她们一起阻止，再是在侍卫的保护行走，确实私人空间少的可怜。
再看看她们几个的年龄，都比公主大了那么几岁，虽然很多时候面上不显，但她私下里真的只是将公主当做一个小奶娃，一个聪慧机灵些的小奶娃。
好像很多的时候，公主并不会参加她们的讨论，她更爱待在一旁等待结论，然后时不时的提出一些意见。
而她们似乎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法，似乎只要有清和郡主的时候，她更爱在郡主身边说话。
不仅是她，乔嫣然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于书雪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公主这段时间的种种异常，慢慢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