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夜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道。”
阿星看齐仲夜有些迷茫,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讲话,就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拨弄着身侧珠帘,齐仲夜嘴角露出自嘲的笑,他现在犹如困兽,却找不到任何生路。
他来宋国已经三年,父皇那边应该是将他完全抛弃了,现在他能得知的齐国一切消息,要么是外祖父的人传来的,要么就是阿晋送来的,再也没有其他。
宋帝虽然对他不理不睬,但衣食住行从未短缺,这种待遇对质子来说已经相当不错,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曾经他受尽宠爱,在齐宫内得过且过,而现在他只想要牢牢抓住手中权力,使自己不再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然而虽有鸿鹄之志,只身被困在宋国,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他的兄弟们在宫内被教导诗书礼仪、兵史重事,而他现在学的却只是诗词歌赋,对争权来讲没有任何用处。
不知道冲着珠帘发呆了多久,齐仲夜猛然起身,吩咐道:“拿着补品,咱们去看看公主。”
“好嘞。”阿星立刻转身朝库房走去。
然而等到齐仲夜到达长庆殿门口,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公主不在长庆殿了?”阿星有些诧异的上前和小太监交涉。
长庆殿看门的小太监点头,解释道:“方才皇上过来了,然后将公主带走了。”
“那哥哥知道皇上把公主带去哪里了吗?”阿星面上带笑,顺手将一个荷包塞进了小太监的衣袖中。
小太监连连推拒,“这可使不得,咱们做奴才的,怎么敢窥探圣上行踪。”
“请哥哥喝茶。”阿星笑着将小太监的手掌合上,然后转身向齐仲夜汇报。
齐仲夜缓缓点头,转身道:“既然如此,咱们回去。”
而宋晚晚此刻,正躺在御书房的摇椅上,享受着柳湄殷切的侍候。
其实她觉得自己身体很好,胳膊没什么感觉,活动之类的完全没有影响,但是便宜父皇偏是不听,大张旗鼓的将她带到了御书房,然后扔到了柳湄手里,自己去继续批奏折。
糯叽叽的小团子躺在摇椅上,摇椅吱吱呀呀的晃动着,柳湄在一旁挑着颗粒饱满的桑葚,用手指去掉茎叶,然后送到宋晚晚的嘴里。
宋晚晚都已经被摇椅晃得有些昏昏欲睡,小嘴还是有规律的开开合合,等待着水果进到嘴里。
该说不说,柳湄真的太贴心了,只要她张嘴,桑葚立刻就到嘴边,没有一点时间差,不愧是在御书房伺候的大宫女。
这种生活是宋晚晚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这之前就算是美人娘亲再宠她,也没到这个地步。
所以说,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是有原因的。
每天都被如此殷切的侍候,搁谁谁也顶不住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晚晚觉得自己吃饱了,这才闭上了嘴,张开了眼睛,摇椅一直吱吱呀呀的晃动,真的太催眠了,要不是有水果吊着,她觉得自己马上又要睡过去了。
那边便宜父皇还在孜孜不倦的批阅着奏折,宋晚晚先是乖巧的等了等,见便宜父皇没有任何行动,于是顺着摇椅滑了下去。
倒腾着小短腿,宋晚晚颤颤巍巍的朝着书案方向进发。
柳湄想要过来帮忙,被宋晚晚挥手拒绝,于是只能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随时预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摇椅和书案方向有一定的距离,中间还隔着几层台阶,那距离在宋晚晚看来并不算事儿,但是爬台阶可是一个大工程。
低头看了看今天的衣裳,颜色很普通甚至有些深,弄脏的话应该看不出来,那爬台阶就没问题了。
先是摇摇晃晃走到台阶前,然后比量了一下自己身体和台阶的高度,宋晚晚首先尝试着迈上去,失败以后手脚并用的开始爬。
先用小手手按住台阶,然后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上去,紧接着迈上一条腿,再翻个身,成功爬上一层。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宋晚晚开始朝第二个台阶努力,重复之前的动作,绕过脱臼的手臂,熟练的转了一圈,然后爬了上去。
皇帝在闺女刚刚过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等到低头的时候,便见到闺女努力攀爬的模样,笑意不由得爬上眼眶。
笑过之后,突然想起闺女的手臂还受着伤,皇帝连忙起身朝着宋晚晚迎来。
“父皇,抱抱。”宋晚晚见便宜父皇过来,连忙伸出了小手手求抱抱。
皇帝一把将宋晚晚抱起,然后亲了亲闺女的小脸蛋,带着她坐回到书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原本宋晚晚是想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再往便宜父皇怀里钻,不过既然便宜父皇不嫌弃,那她也就无所谓了。
悠哉悠哉的窝在皇帝怀中,宋晚晚看着皇帝挥舞着朱笔,在一道道奏折上做着批注,力透纸背。
皇帝批奏折从来不避讳着闺女,所以宋晚晚可以明目张胆的看奏折上的内容,有时还能陪着皇帝调侃两句。
在一排排的奏折中,有一个烫金色的奏折最为显眼,它在最靠外的那摞最上面,主要颜色是烫金色,周围还用了银丝装饰,中间则是取用正红色,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
宋晚晚眼看着便宜父皇的手从奏折上来来回回,可就是不碰哪个颜色最亮眼的,对此她有些费解。
眼睛向周围寻觅了一圈,宋晚晚才发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今天刘全福竟然没在御书房里。
要知道平日里,刘全福就像便宜父皇的影子一样,永远都在便宜父皇身侧,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这么久。
掐指一算,从她被带回御书房开始,刘全福就出去了,都过了这么久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
想了想,宋晚晚没有开口询问,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便宜父皇手里的奏折上,因为那里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名。
努力的伸长脖子,宋晚晚认真的看着便宜父皇手中奏折,然而还没等到她看完,奏折便被皇帝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