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宋晚晚反应过来,嘉嫔惊的不顾仪态直接站了起来,一张脸更是花容失色。
“公主中毒了?”
“还不确定,太医也只是揣测。”皇帝连忙安慰爱妃。
“哦…”嘉嫔神色讷讷,“皇上恕罪,臣妾失礼了。”
当着几位太医和宋晚晚的面,皇帝拉着嘉嫔的手安慰道:“为母则强,关心则乱,你也是关心公主,朕怎会怪你。”
嘉嫔顺着皇帝的力道再次坐回榻上,神色间带着些许仓皇,“臣妾一时竟乱了方寸。”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许亦川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和一套银针走到了宋晚晚身旁。
银针缓慢刺进宋晚晚指尖,没过一会,鲜红的血液从指尖处一滴滴落进瓶里,空气中仿佛出现了淡淡的香味。
许亦川眼底神色流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宋晚晚跟随着紧张的气氛,身体不由自主的变得僵硬起来。
她不是一个月多奶娃娃,她有着成年人的心理,所以刚刚太医说的大概率是真的,她中毒了。
宋晚晚觉得极其不可思议,从前在电视剧里出现的剧情,如今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身上,让她既惊讶又恐慌。
她中毒了,却不知所中何毒,不知凶手是谁。
“取血完毕,微臣先行告退。待到微臣查明此毒种类再来回禀皇上。”许亦川语罢,离开了常宁殿。
太医们一走,常宁殿顿时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殿内都是针声落地可闻的状态。
“走吧,用膳。”
皇帝打破了宁静,起身拉着嘉嫔走向大堂。嬷嬷抱着宋晚晚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这是宋晚晚第一次看到便宜父皇的用膳排场,不同于嘉嫔吃饭时的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现在桌子上整整摆上了三十二道菜,还都是叫的上名的大菜。
熏肘花小肚、鸭条溜海参、祭神肉片汤、蒸白肉、太平毕罗、缕肉羹,还有各种汤品和餐后甜点。
再次经历过能看不能吃的折磨后,宋晚晚躺回了她的小床上。
嬷嬷宫女各司其职,侧殿里安静极了,宋晚晚此刻却是思绪飘远。
到底是谁看她不顺眼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来到这里一个月多,见过的人也就只有周围的这几个嬷嬷和宫女,唯一见人多的就是参加了称得上大世面的满月宴,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中毒了。
宋晚晚思来想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个女娃娃,好像也没有挡住谁的路吧。
君不见她前头几个哥哥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要过的如此惊险。
小小的奶娃娃躺在婴儿床上,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眸中满是探究。
是夜,皇宫的最北面,冷宫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给公主下毒的人是你吧?”一道声音在黑夜中猛然响起,言语中带着一抹责怪。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月光倾射而下,隐约可见一女子轮廓。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你怎会如此糊涂!”见女子没有否认,那人语气中多了几分怒其不争。
女子冷笑一声,话中带着嘲讽,“许太医,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了?”
“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那我就不能不管你。”许亦川言辞凿凿,在女子看不到的地方,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情意。
“如果许太医把本宫叫出来是为了说这些无用的往事,本宫概不奉陪。”女子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许亦川开口叫住了欲走的女子。
女子脚步微顿,身形肉眼可见的颤抖,却没有回头,像是期待接下来的话,又像是逃避。
“娘娘,收手吧。这样做于你有害无益。”许亦川对着她的背影无声叹息。
“本宫之事,不劳许太医费心。”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女子颤抖的身形逐渐停止,脊背再次挺直,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脚步渐行渐远,只留下清冷的月光、随风飘散的落叶和面带落寞的男子。
随着女子背影在眼前慢慢消失,许亦川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又变成了那个众人熟悉的许太医。
翌日。
许亦川跟随院首到达了御前。
“许太医可是识得公主所中之毒?”看着面前稳重的年轻人,皇帝的心安定不少。
“回禀陛下,公主所中之毒为赤练花毒。此毒乃荆州独有,中毒者并没有明显症状,但却会日渐虚弱,经年累月后虚弱致死。
但中毒者身上会带有异香,血液取出放置一夜后香味变会散发出来。”
“可有应对之法?”听过许太医的解释,皇帝对幕后下手之人已经是恨之入骨。
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对孩童都会下此毒手。
许亦川点头,面上一派自信,“虽然赤练花毒性极强,但花茎却是极好的解毒良药,只要将花茎入药,便可解公主所中之毒。”
“那公主便有劳许太医了。”看着下首的年轻男人,皇帝大手一挥,便给他画了一张大饼。
“许太医医术精湛,见识深远,待到医好公主,太医院副院首之位非许太医莫属。”
“臣,谢主隆恩。”许亦川躬身行礼,宠辱不惊。
身旁的院首脸都绿了,想他当年年过五十才爬到副院首的位置,如今许亦川刚来太医院不到一年便达成了他几十年的成就,果真人和人之间没有丝毫可比性。
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皇帝心情大好,余光却看到了太医院院首有如菜色的脸。
“爱卿可是身体不适?”
院首连忙摇头,“禀告陛下,微臣身强体住,正值壮年,并无任何不适。”
开玩笑,他要是敢说身体不适,皇帝直接把院首之位给了许亦川,他岂不成了整个太医院的笑话。
看着面前年过花甲却说自己正值壮年的院首,再看着旁边风华正茂的许亦川,皇帝陷入了沉思。
这院首莫不是对正值壮年这四个字有什么错误理解。
另一边,常宁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