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颂心里本来就有鬼,现在猛地听钟离舸这样一问,胸腔里的心好像被人拽紧拉扯了一下,颇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但他好歹稳住了心神,没有露出其他的异色来。
他没直接说“不会骗你”或着“我没有说假话”,毕竟钟离舸话里的设置条件就是“赵颂说谎”,再这样回答那可真踩雷区。
赵颂故作不解:“这话的意思是指?”
钟离舸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赵颂,随即低头将杯子里的冷茶饮尽,他把玩着那个空杯子,神色低落,满是伤心之意的开口:
“有些族人不太听话,我让他们别主动去容昭眼前,但总有阳奉阴违中途就跑去了容昭那里的,跑去也就算了,还拿一些不该说的内容去讨对方欢心,就好比之前那个白芷…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不太记得这些人的名字,只觉得他们的行为很愚蠢…”
“可是我也是为了他们好,怎么非要违逆我呢?”
虽然对方用伤心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赵颂可不敢安慰对方,他就是对方话里主动跑容昭身边、还主动把能用的消息都告诉容昭的人。
被骂“愚蠢”的赵颂神色自若,他不认为讨好容昭的举动是愚蠢,他又没被容昭骗,他心里很清楚容昭在利用他,这种行为算得上投其所好的“交换”。
再说了,族人们都以侍奉蜂后为目标,钟离舸用他的心思假定了所有族人,但有些族人就是愿意靠近蜂后,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颂没搭话,钟离舸也不说他信了还是没信,他看着低眉顺眼的赵颂,只说:“我希望你这次去了芸香, 就不要再回来了。”
赵颂心里升起了一股“还有这种好事”的念头,不过他还是走流程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之前做的很过界,我不太满意。”
钟离舸哼笑一声,因为现在是在宫里,他情绪还算收敛,不然按以往情况,赵颂总觉得对方手里把玩的茶杯会砸他身上。
但现在对方只说:“好好收拾芸香的事情吧,容昭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七席约等于蜂后的“小老婆”,这种类似于“你以后没老婆了”的话,在以侍奉蜂后为目标的蜂族耳里,算得上很“恶毒”,赵颂没马上翻脸都算是脾气好。
于是赵颂露出了一副想反抗又忍住的样子,最后一副憋屈的应了吩咐。
等从宫里出来后,赵颂紧绷着的心神放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暗骂了一句钟离舸,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拿以后不能见蜂后威胁他,若是以前,让已经感受过蜂后气息的赵颂以后别再见蜂后,赵颂可能会有些难受,但现在的赵颂可不是以前的赵颂了。
毕竟他已经准备好偷走蜂后!
赵颂算了算,他已经在钟离舸这里过了明路 ,到时候他直接以归乡为借口带着车队离开,除了钟离舸这里,他还得防备着其他七席会不会盯着他。
这个时候赵颂想到了苏易:“还是要派些人盯着苏易那边,免得对方发现端倪告诉…”
不过他话说了一半,突然记起对方被容桓盯上的事情。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的赵颂显然陷入了另外的一种联想中,决明不由得提醒:“主上?”
不知道赵颂究竟是怎么联想的,他突然问了一句:“明天这么重要的宴会,按道理事情早安排妥当,容桓他们今天忙一天到底在忙什么?”
决明不解,赵颂便又说:“去看看苏府有没有什么动静,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
虽然还未确定,但赵颂已经是有些先入为主认为苏易那边被容桓抓住了把柄,他下意识捏着他自己的手指,又在盘算如果苏易现在就没了,之后他要想什么办法引开容桓……
容桓将容昭看得太紧了,不找个大的事情引开容桓,根本不好下手,先前赵颂是想把苏易当个靶子引开容桓注意力,这个靶子很大,也足够吸引人,可如果没有了苏易这个靶子,那他还得绞尽脑汁想想什么事情是可以抛出去的。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