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苏木低着头颅跪在高台下,高台上之上那锦衣华服的人辨不出男女,他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衣摆,像是流动的云。
他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献出自己最宝贵之物,只希望对方将视线看过来。
他想让蜂后看见他,他要大声质问,为什么对方要抛弃子民,为什么要离开他们。
只不过这声质问并没有问出口,苏木感觉到有谁将他怀里紧紧藏着的东西取走了。
尖锐的恐慌感直抵心口,本能的反应让他抽出剑来直接挥动。
但剑未出鞘,而他的手也没有任何动作。
苏木猛然睁开眼睛,面前是夜色深深,他面前站了个人。
苏木的眼瞳因为惊诧而放大,他余光很快一瞥,他们原本点的火堆已被熄灭,而这些村民打扮的人在点燃新的火堆。
火光逐渐大盛,苏木如何还不知自己中了套?
饭菜没有任何问题,这些伪装的村民也老老实实的让他放松警惕,而苏木看见他们特意熄灭了原本的火堆,如何猜不到是那柴火被动了手脚?
想来是什么药物混在里面,被火一烧,化作烟雾弥漫了出来。
可恨他当时见烟雾滚滚,只以为是那些木柴未干透,就这样上了当!
同时苏木也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名鼎鼎的季泽 。
季泽其实也挺惊讶的,没想到他们准备的药剂量那么大这人都能醒过来,看来是体质不一般啊。
他如此想着,手里也拿着从苏木怀里掏出来的墨绿罐子,在手中转了转。
苏木因为口中塞了堆破布,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只能死死盯着季泽,看他会不会忍不住好奇打开罐子。
罐中有蛊虫,若无苏木控制,立刻会出来伤人。
他逃不掉,也想让这些人好过。
但季泽显然没有这等好奇心,他只看了看罐子的外观 ,就招来侍从把那东西放在了多层匣子里,一副谨慎的样子。
这个时候苏木还如何不明白是有人出卖了他!
季泽没在意苏木的愤怒,他让下属们收拾一下,换上这些人的衣服,然后再由容桓派的人给他的人一对一易容。
等会儿天一亮他们就装作这支镖队回城。
而季泽则踩上马车,挑开马车帘子看了看车中人。
车上的人双眼紧闭,如何都叫不醒,好像都失去了灵魂,是个只能呼吸的空壳子。
只不过每一个人都面色红润,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看上去诡异的很。
季泽看得啧啧称奇。
想来那罐子里的蛊虫是能够控制马车上的所有人。
他们绕了这么多弯子下套,也不过是为了安稳地从那苏木怀里拿到那个碧绿罐子罢了。
季泽放下帘子去了最后的几辆马车。
比起前面马车里的“人药”,最后装物资的车就不稀奇了,季泽的人刚刚随意抽了几箱出来打开,发现是一些药材。
应该是拿来搭配炼丹用的。
这么多药材,他们得炼多少丹药?这些丹药都给了谁?
季泽一想到这里,原本抓住了人有些愉悦的心情都沉了下来。
之前那些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城里做这些,这次冒这么大风险,只能说背后所求之人不一般。
季泽不愿继续想下去,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前面。
被捆起来的跟这些人一伙的车夫全部塞到了原本装“人药”的马车上,装作是带回城的“药”。
而作为这些人头目的苏木被人抬到了单独的马车之上,连同那些“人药”一起,在天亮后会跟着容家的人回城,容家有研究蛊的能人异士,那些东西自然要交给那边研究。
季泽也没想过从苏木这种一看就是硬骨头的人那里套话,只需要从二把手嘴里问出来话和佐证即可。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混到这些人内部去。
天色渐明,很快他们兵分两路,按着计划入了城。
夏日天色亮的早,人也容易早醒,天色刚明朗,容昭就早早用了早食。
今天容昭是打定主意不出门的,谢绝一切访客,连信也不收,就主打无所事事的过一天。
容昭摸出了府内消息网整理的小折子,把这东西当吃瓜信息看。
这些“吃瓜信息”还是有些重点的。
哪家的娘子私底下收了别人贿赂的好处,又或者是哪家欺上瞒下干了什么勾当,都写的清楚。
容昭把这些都专门挑出来放在了特定的框子里,等着后续梳理。
看了半日,他正算着什么时候理清思路时,就见对面回廊下出现了一道身影,是容桓正在往外走。
住的近的好处这便凸显了出来,容昭不由得扬声唤了声家主。
容桓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他。
夏日的日光明晃晃的,照的容桓好似在发光一样。
容昭忙出了屋子过去,他记得容桓昨晚说要在书房办公一天,现在往外走,应该是人送到了。
昨晚容桓说这支镖队应该是用蛊控制的那些人,所以季泽如果抓住了镖队的头子,会送到容府来。
“我也想过去看看。”容昭走近了容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容桓没有拒绝容昭,带着他一起到了那人关押之处。
容昭一进去就看见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绑的十分结实,嘴里还塞了个圆形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防止自尽。
容家没搞私刑,所以这人看上去还算齐整,这人看上去体型高大,但面容却很年轻,光看脸像是个少年。
容昭好奇地多看了一会眼,他发现对方像是要吃人一样一直恶狠狠盯着自己。
空气里飘散着些许霉味,容昭现在心态比以前好,哪怕被人这样盯着,也面不改色跟着容桓在一边椅子上坐下。
负责讯审的是个穿着极具异域风格的年轻女子,她捏着被绑之人的下巴,不知道给对方灌了什么东西进去。
容昭眼神很好,他看得清楚那被塞到对方嘴里的小球上都是孔洞,看上去像某种不太正经的口枷,可以让人无法合上牙齿,又方便了此刻灌东西。
不多时,被绑的那男人就没刚刚那么“精气十足”了。
对方呜咽了几声,但依旧直勾勾盯着容昭。
容昭正觉得奇怪,就看见那被绑起来的人眼睛红通通的,倒也不凶狠了,因为对方在盯着容昭不停掉眼泪。
容昭颇为奇怪,看着他委屈地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