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在年少之时曾经被绑架过。
那个时候容桓年纪尚轻,被绑架者兜兜转转的给丢到了“死城”。
当年恰逢蝗灾,北方发了饥荒,北地十城饥,容桓对血液的应激反应和抵触情绪就是来自那时。
容桓最落魄的时候就是裹着破旧的外衫,饿到发晕的靠在破旧的屋檐之下,他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对于饥饿的忍耐并不高,这种胃中酸涩着收缩疼痛的感觉算是某种酷刑,人在极度饥饿之下会出现幻觉,而有些人则会激发极端反应。
容桓不属于这两者,他只是有些放空,四肢无力的靠在那里,那个时候容昭意识到将他绑架并且丢在这个地方的人是有多么恨他的父亲,所以才想得出这种恶毒的方法来对付他的父亲。
可惜他的父亲并不是太在意他的死活,比起儿子,他更想扳倒政敌。
当时容桓所处的那个城发生疫病被从城门外锁住,一座逃离不了的孤城,再加上饥荒之下,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
容桓曾经在书中看见过,荒年里,会有“两脚羊”被明目张胆的售卖,人的身体部位成为了和猪狗的肉一样可以沦为案板之上的商品,这些践踏底线的事情曾经是记载在书中,更有家庭吃不上饭从而将家中女儿卖到肉铺,只会换的粮食的传闻故事。
直到容桓亲眼目睹类似的事情发生,才知文字不过是描写一二,其中恐怖远远难以想象。
当时在廊下虚虚靠着的容桓本是放空了思绪,却不想他一人孤苦伶仃,反而让人心起了歹意——容桓被人打晕,当做“两脚羊”给绑回了“肉铺”当中。
容桓饿到手脚无力,他昏昏沉沉了许久,最后是被女子尖叫声给唤醒的。
容桓当时虽然饥饿,但是神智还算清醒,醒来后的发现自己被塞在了某个破旧小屋的一角,许是觉得他已经快要饿死,绑他回来的人连捆都不屑于捆他,而容桓当时就松了松自己的手,暗中观察。
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容桓就努力的往声音来源探去,只见两个瘦的不行的男人抓着同样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一个男人压制妇女,一个男人举着刀,然后容桓就看见那把破刀就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的滑划破那个妇人的脖子。
但是刀还不够快,那个沾着血的男人提起了旁边的斧子,用力一挥,斩断了脖颈处的骨头,那颗头从女子身体上滚落下来,轱辘轱辘的恰好就滚到了容桓所在的位置。
那颗头血淋淋的,脸上还挂着死亡之前的惊与悲,容桓被这样一幕惊的忍不住后退些许。
哪怕容桓当时再沉稳,但是有哪个风光霁月的世家子弟直面这种场景?更不要说还是这种情况。
那妇人被如同杀猪一般处理了干净,开膛破肚,掏干净内脏洗净皮肉,那屠夫一片片的割着肉,人血的腥味强烈,充盈着这个本就昏暗腥臭的房间,容桓僵在原地,与那轱辘着滚到一侧的人头对视着,在那么一瞬间,容桓有一种想吐的念头,红艳艳的血,还有那些被片下来的肉,男屠夫挥动着的刀,都成为了未来好一段时间的阴影。
容桓讨厌血腥,那段时间的礼崩乐坏,易子而食与人畜买卖,哪怕最后容桓想尽办法逃出了那屠夫家,也没有逃离出那个血色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