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是问出来了这个问题,但紫薇却并没有告诉他。
反而,对方有些痴痴地瞧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渴望与亲近之感让容昭有些不适。
这让他有一些错觉,就好像他是重生到了某些万人迷的故事中被人追捧一样,可哪里有这种好事?容昭觉得自己向来倒霉,唯一好运气的事情也就是碰上了容桓 。
“你…”容昭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同对方说的,到了最后,容昭闭上了嘴,没有说什么了。
倒是紫薇,一点都不显得尴尬,似乎她这样近距离和容昭相处就是某种恩赐一般,她低声也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容昭听不清楚,只听到“陛下”“喜欢”等破碎的字眼,他心里古怪感更盛,在坐了有一会儿后,容昭便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要回府了。”
紫薇连忙说:“我可以与您一同出宫吗?就是…”她有些恳求般的看着容昭:“同行一段路。”
这种奇怪的要求容昭是不会答应的,不过等到容昭站起身来往楚轩他们那边走到时候,紫薇也亦步亦趋跟在容昭身后,她将这个古怪要求再次提了一遍。
楚轩有些无语,这年头刺客的花招可真多。
他疑心这女刺客等一会儿会不会借着这种空档逃走,自然不会答应。
紫薇有些可惜的叹息,眼巴巴看了一会儿容昭,然后收敛似的垂下了目光。
很显然,今天晚上是不会发生什么刺杀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机会就非常好,但这个女刺客就跟放弃了原本计划一般,连多看楚轩一眼都没有。
楚轩磨了磨牙,决定等一会儿容昭一走他就把这个刺客给抓着好好问上一番。
今夜也才过去一半,虽然对于古人而言确实是不早的时候了,楚轩一边想与容昭说说话,但又碍于这边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眼看着现在还在这里的顾长裴等人,楚轩只一思索便说:“今日你们都留宿宫内吧。”
这也算是某种恩典,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容昭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留宿宫内,所幸他被安排的与容桓住的很近,也就是隔壁挨隔壁的距离,他倒是没有多害怕了。
容昭这人有个习惯,就是认床,并且在陌生环境里他压根睡不好。
待住进这安排给臣子们临时宫内留宿的殿内后,容昭有些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放空脑袋的坐了一会儿。
有宫人奉上了洗漱之物,待容昭洗漱完之后,他回想了一番今日,还是觉得很多事情有些古怪。
晚上的这个紫薇最是奇怪了 。
他不知那与自己聊天的奇怪女子是刺客,也不知最后对方还居然在之后对她的重重围困之下逃出生天,惹的楚轩气的摔了一地的瓷器。
彼时容昭洗漱完后,决定过去敲敲容桓的门将这刚刚他与紫薇的事情告诉容桓。
不过他刚一开门,就见言越守在他的门口,还把容昭吓了一跳。
容昭与言越也算是有了些微的“小交情”,他有些惊讶是拢了拢那宫人奉上来的夜里就寝的新的宽大袍子,问道:“言统领怎么站在这里?”
不回去保护楚轩了?
言越今日里穿着身不利于隐匿身形的暗红色的劲装,夜里站在他门口特别显眼。
“保护你。”
今日话痨的言越说话居然言简意赅的,容昭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刚刚迈出门打算往旁边拐去,言越就在一侧说:“容候刚刚离开了,陛下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这样啊…”容昭停住了脚步,他也知道容桓今天确实是有事情的,而且还是某种大事。
容昭有些遗憾的打算回去,而言越不知怎么的,叫住了容昭:”你是想找人说话吗?”
容昭确实是想找容桓说话。
他觉得自己最近遇见的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
不过这些就不应该是可以告诉言越的了。
“没有。”
容昭折身回去,刚刚想关上殿门,言越却伸手按在了门上,他力气大,容昭一时间没有把门关上。
“言统领什么意思?”
容昭抬头看着身材高大的言越,蹙眉问。
言越细细打量容昭一会儿后,声音低低地:“你在陌生环境中休息不好,我有东西给你。”
容昭这下子是真满头雾水。
先不说言越是怎么看出来他在陌生环境里休息不好的这个事,就单说对方要送东西给自己?突然送东西给自己做什么?
不过在容昭这样想着的时候,言越已经是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小的香料袋子,递到了容昭面前。
容昭看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到言越还贴身带着这种小玩意。
容昭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言越就一直伸着手举着,并且对方按着门板的手也不见得松开。
言越说实在的,除了他话多,这人性格和他的脸蛋一样木。
容昭叹气,将那不知道被言越捂了多久的香包接了过来。
容昭料想那应该是某些安神的东西,他说了声谢谢,言越这才松开了门板,认认真真的瞧着他,并且道:“早些休息。”
“谢谢。”
容昭把门关上了。
他盯着那香包看了两眼,随意地塞到了枕头下。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那么奇怪。
然而今日的“奇怪之旅”并没有结束。
因为容昭才躺下没有多久,一股巨大的困倦感便席卷了他,这让本意不想睡觉的容昭在极短时间内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然而睡着了也并不是结束,而是某种开始。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容昭没有在容桓身边入睡,而这个时候,多日未来侵扰的那些梦境,就和附骨之蛆一般的缠上了容昭。
这次的梦境倒不是之前容昭梦见很多次的“子宴”与楚轩正在颠鸾倒凤的情事,这次的梦很简单,容昭发现自己变成了梦中人,他坐在宫中台阶之上,雪下的很大,但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看颜色和大小好像还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很奇怪,明明是在梦中,容昭却能够感受到那种绝望感和冰冷感,他想伸手扯一扯衣服裹紧自己,然而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这梦境好像是既定的事实,无可更改一般,容昭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看见楚轩撑着伞从远处而来,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陛下,低贱之人,到底是凭什么得到您与其他大人的厚爱啊...”
在这个时候,容昭突然惊觉,他梦见的应该是“原著”出现的那段剧情,楚轩主动将“子宴”送与其他人亵玩,没有说具体是谁,但也足够恶心。
一想到这里,容昭有些想吐。
然而这个梦境没有结束。
在梦中这话一出之后,场景却突然如同流水一般倒流,楚轩倒退走远,落在地上的雪花倒回天空,一切如同被按了倒放一般,他看见“自己”倒退回了房间——
然后,容昭看到了他不曾在书内看到过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