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眉头微微一蹙,有些被冒犯到的不悦。
但他却没有立即表露出来。
昭庆却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她算是直来直去之人。
这位公主殿下很是雷厉风行的安排好了一切,而作为起居郎还在工作期间的容昭就在一侧,颇有些荒诞的记录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旁边两个小宫女从那壮实宫女处取出画卷,一人执着一端慢慢展开,以供坐在上头的贵人们查看画卷内容。
不得不说能够被挑中送到这里的画卷,或多或少都有过人之处。
“看看这个姑娘。”昭庆称赞:“蛾眉皓齿,容貌也比较大气。”
而容桓与顾长裴作为陪选,昭庆觉得好时,他们点头就是。
楚轩却有些坐立难安,他梗着脖子道:“听说这个人身体不好,也就画像里对方气色看起来不错,万一入宫后就死了怎么办?”
“身体不好?”昭庆挥了挥手示意下一张:“那可不行,你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还是要找一个身体好些的作伴。”
新的画卷被展开——
“这张还不错。”
一旁的顾长裴搭腔:“礼部尚书的小孙女,看起来也活泼可爱。”
“不行,朕身体不好,不想要太闹腾的。”
大长公主说一句,楚轩总刻意挑出毛病来。
这里不满意那里也不满意的,将挑剔这门艺术发挥到极致。
昭庆最后终于明白,这混小子压根就不想选。
昭庆冷笑着拍了拍掌,那两个展开画卷的宫女恭敬的退到了一边,昭庆凉飕飕地说:“陛下,你到底是想按着容昭这样的选,还是压根不想选?”
不得不说,昭庆殿下的这话全都戳到了楚轩的心头。
他不想选,而且就想悄咪咪选容昭这种的。
但他能这样说嘛?当然不能啊!
“姑母,这些都是庸脂俗粉。”楚轩抱着个暖手炉在旁边,还非常理直气壮:“你看看这些人,她们长的太普通了,朕不想要。”
普通?
容昭埋头记下一笔记录后,有些疑惑,刚刚那些小姐姐不好看吗?但凡把这些画卷丢到某个好色之徒面前,可能哈喇子都要流出来吧?
容昭默默抖了抖身上因为这些联想而生的鸡皮疙瘩,容昭不知道楚轩的真实想法,所以心里对楚轩的审美很怀疑。
“陛下年轻,可能有些孩子气。”容桓饮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或许只是目前挑花了眼而已。”
这话有为楚轩开脱的嫌疑,为楚轩的行为找了个较为合理的借口,楚轩一听,还有些感激容桓这个讨厌的老男人,他顿时打蛇上棍:“今天就不挑了吧,都没有看到什么好的。”
有些长的好看的,身份不行,有些身份可以的,楚轩也总刻意挑出对方容貌或者的性格上的不合适,昭庆非常头疼:“你这孩子...”
“姑母...”楚轩也顾不上外人在,有些小小的撒娇意味,
在场的容桓和顾长裴倒也不奇怪,因为楚轩可没少在被昭庆收拾的时候卖惨卖乖。
但容昭没有见过,容昭可稀奇了。
楚轩还说他像狗呢,楚轩现在跟昭庆殿下撒娇的样子不也乖的像只小狗狗一样?
“罢了罢了。”
昭庆捏了把她这长的唇红齿白的侄儿的面皮,大长公主唯一的弱点就是受不了楚轩跟她撒娇。
尽管楚轩现在年纪在长大,但在长辈眼里,晚辈永远是晚辈,他们总会有些包容和爱护的。
“之后再议吧。”昭庆对容桓与顾长裴道:“今日也劳烦你们陪着本宫看这么一遭,现在日头也不早了,不如都随本宫去枕溪殿一同用午膳?”
大长公主的邀请,自然是不好推脱的。
因为容昭下午是要跟别人换班去整理最近的起居录,昭庆还有些遗憾,走之前又顺手捏了捏容昭:“下次本宫再来找你哦,小可爱。”
容昭红着脸小声嗯了一声,惹着昭庆笑着跟容桓调笑:“你看他脸皮多薄呀,一点点小事都脸红的可爱。”
这话倒是提醒了容桓,今日回府后,他要问问容昭是听了长公主说了自己的什么事情,才可以脸红成那样一副不敢看自己的模样。
而与容昭换班的那位起居郎来的正巧,刚刚好赶上这个点,等那个起居郎跟着那几人都走远后,容昭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抄小道去宫内的官邸。
往日里官邸也比较清静,要整理的文书其实都有专人整理,他现在过也不过是换种地方摸鱼休息罢了。
所以容昭才说,某种意义上只要皇帝不刻意为难起居郎,这个时代的起居郎还算轻松。
容昭今日得知了一些容桓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人一高兴,脸上的某些愉悦神色是藏都藏不住。
不过下一刻,容昭脸上的愉悦神色顿时被惊恐取代,他在穿过竹林小道的时候,被暗中伸出来的一只手猛地给拉到了林子深处。
容昭一声尖叫还没有冲破嗓子,就被人捂住了嘴,容昭连是谁拉了自己都还没有看清,就被人抵在了一旁一处不起眼的假山石上。
这处假山石较为隐蔽,两个人挤在里面,若不细看,是无法发现这里还有人。
一时间容昭脑海里滚过“杀人抛尸”“宫内刺杀”等念头,恐惧的心思才刚刚生出,容昭就看清楚了拉着自己的人是谁。
楚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容昭被对方捂住了嘴,现在他们两个挤在这狭小的假山空间内,挨的极近,容昭都看清楚了楚轩细长的眼睫毛。
他呜呜了两声,这时楚轩才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陛下...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容昭小心地问。
刚刚都吓死他了。
楚轩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朕找了借口折回来的。”
楚轩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回来找容昭,不过他脑袋里虽然没有想明白,身体却已经替他下了决定。
楚轩感受着容昭近在咫尺的温度以及呼吸,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最近纠缠着他的那些香艳美梦,掌下是如梦中一般纤细的腰肢,鼻尖是如同梦里一般惑人的香味。
而容昭有些透不过气,他完全搞不懂楚轩想做什么,只能再次好脾气提醒:“陛下?”
“你上次给朕的香料根本没有味道。”楚轩突然说。
他指的是上次他夜探容昭房间,容昭给他的香料:“没有你身上的好闻。”
那种味道,让楚轩印象深刻,时刻惦记。
“那就是臣惯用的香料。”
容昭想往后退,拉开与楚轩的距离,可后面已经是假山石壁,他已退无可退。
这时,楚轩却抓着他的腰,猛地低头靠近了容昭怀里,在他胸口处瓮声瓮气的说:
“容爱卿,你就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香料引诱朕吧?不然朕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