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钱蓉害怕……昨晚阿霞还好好的,说是帮娘娘送完药,就教奴婢绣鸳鸯,可是今天早晨醒来,她就死了……娘娘,你说这凝香居是不是遭受了诅咒。
奴婢听说,住在这儿的主子都活不过三个月的。太子妃娘娘是,太后娘娘在这人住了半个月据说也是差点……美娜与卡娜虽然没死,可是也是丢了半条命,现在阿霞也死了,会不会下一个……”钱蓉说着,浑身就颤抖起来。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小心祸从口出!”柳芽还没有开口,猛然听的门外一声冷叱,柳芽抬眸,赫然是琉璃宫的鱼嬷嬷,带了两名看起来颇机灵的宫女前来。
“钱蓉,你滚到房间去,罚你一个月不准出房间,娘娘这儿以后就由月眉、月荷伺候了!”鱼嬷嬷大声的呵斥,俨然是这凝香居的主子。
“是,是!”钱蓉被她欺负惯了,抹抹眼泪站起身来,但是这样一来,倒是惹得柳芽有些不高兴了。
“鱼嬷嬷,这儿是我的寝宫!”钱蓉在暴室之中救过她的命,她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她。
“回娘娘,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听闻娘娘的贴身侍女暴病身亡,怕钱蓉一个小奴才伺候不了娘娘,特地调拨两个机灵的来伺候娘娘,娘娘莫嫌弃!”
“月眉月荷参见娘娘!”两人跪在地上,一律的粉衣,再瞧,眉眼之间也确实机灵,柳芽想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娘娘好好的休息,这是邻国贡品千年灵芝,一会让月眉煎了,放在药中,好好的补补身子。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奴婢告退!”鱼嬷嬷说着,狠狠的挖了一眼角落中的钱蓉,恭敬的行礼。
“替我谢谢太后!”柳芽看看那千年灵芝,知道太后这是在讨好她,可是为什么?难道也与那晚有关吗?
她抬眸望望跪在地上的两名宫女,抬抬手让她们起身,然后就巴巴的坐在床榻上等着金瞑,可是等了一天,不知道为何,金瞑就是没有出现。
允天宫,金瞑眯着眼半靠在龙椅上,两只双手不安的揉搓着。
“莫殇……”他低低的出声,一个年轻侍卫上前,恭敬的开口:“皇上您忘记了,莫将军守着偏殿,这儿归小的管,小的叫做莫桑!”
“莫桑?”金瞑一怔,睁开眼睛,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是啊,莫殇已经被他调向偏殿啦,现在这个莫桑是他从组织里重新调集上来的。
“皇上有什么吩咐?”莫桑恭敬的开口。
“没有……”金瞑缓缓的摆手,疲惫的揉揉额头。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很嗜睡,可是他怕他睡了,永远醒不来。
他自嘲的笑笑,不知道这样的恐惧从何而来。
他立在窗前,从这儿可以清晰的看到凝香居的檐顶,他多么希望去看看柳芽,可是他不能。
昨晚那个侍卫果真是该死,明明让他将阿霞的尸首偷偷的埋起来,却没有想到阿霞的身体竟然出现在凝香居外。
柳芽如果知道……他不敢想下去了,再次开始回忆他为什么要杀阿霞,仿佛,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是空白的!
夜幕再次降临了,柳芽守在凝香居门前,不断的翘首相望。她要问金瞑,为什么要杀死阿霞,阿霞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她空空的等了男子一天。
“娘娘,快点进去吧,你身子刚好,小心再次着凉!”
“没事,空气太闷,我去后面走走!”柳芽低低的开口,婉言谢绝了月眉的好意,一个人打了灯笼去了菱形湖,湖面平静,与柳芽的心境形成了天壤地别的反差。
现在羊皮卷没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墨濯,想要知道金瞑与金日共存的办法……
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那张空白的第十张壁画,柳芽猛地站起身子,急急的向后走,也许弄明白第十张壁画,就有可能解开这个千年的诅咒。
不知道是不是金瞑撤销了对她的软禁,她一路从凝香居的后门出来,竟然也没有人阻拦,到达了暴室之后,看门的小太监一见那刻着鸾凤花纹的披风便知道是宫里的娘娘。
当下也不敢阻拦,客客气气的上前问道:“不知道娘娘这么晚到暴室有何贵干,是否需要小的帮娘娘带路?”
柳芽摇摇头,谢绝了小太监的好意,沿着记忆中的甬道前进,过了几座院子,便到了后院曾经住过的房间。
夜色越来越浓了,这几日天气总不太好,阴沉沉的,一副大雨欲来之势。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不似住人的样子,可是柳芽还是上前礼貌的拍了门板。
那清冷的咣咣声响在黑夜中,让人有些心惊。
“没人我就进去啦!”柳芽说着,缓缓的推开了房门,迎面扑来一阵霉味与咸腥之气,让她禁不住微微的掩了鼻口。
房间里黝黑一片,她将灯笼挂在门框上,勉勉强强的看清了室内的光景,与她走时那天一般无二,应该是没有人住过。
她轻轻的关上房门,望着那床榻微微的犹豫,虽然答应过墨濯不再进到密室之中,但是想想那第十副壁画,柳芽咬咬牙,上前将褥子掀开。
出乎意料,床板是实心的,根本就不能开启,轻轻的敲一下,也是哐哐的实实的声音。
难道她找错房间了?柳芽狐疑的转眸,这一瞧不要紧,房门外一个诡异的白影嗖的闪过。
柳芽一怔,直觉的追了上去,当她意识到这是在她并不熟悉的暴室之中时,她已经追踪白影到了后院最深处的密林,偶尔微风拂过,哗啦啦的响,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一阵寒意顿时袭上柳芽的心头,她扯扯披风,紧紧的包裹住身子,费力的眯了眼,想要看清那抹不远不近一直漂浮在她眼前的白影子。
“什么人,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柳芽壮了胆子喊道,余音在树林之中回响。
先是寂静,缓缓的,就有一抹幽幽的歌声徐徐的响起来,由远及近,宛如树林中的浓雾一般,缓缓的将柳芽包裹了起来。
柳芽扶住了一粗壮的树干,凝神听那断断续续的歌曲,才发现竟然是一首词,“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瞑孤山遥。”
“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柳芽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面前已经是漆黑混沌的一片,一股腥臭之气缓缓的包围着她,让她呼吸困难起来。
猛然,她的后脑勺上被人重重的击了一下,双睫疲惫的闭上,身子徐徐的滑落。
大树后的白影子唇边绽开了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那血红的双眸在漆黑的月色之中发出骇人的红光。
再次醒来,面前是金瞑略带忧色的面庞,柳芽微微的移动脖颈,后脑勺一阵阵的痛,同时她的头微微的一歪,竟然意外的见到太后也在当场。
她严肃着一张脸端坐在凤椅之上,见柳芽醒来,肃穆的眸光之中缓缓的闪过一丝微小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