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悠悠醒转,却张着一双无神的眸子空洞洞的望着黑影,不哭也不笑,只是呆呆的望着。
“绿映?”黑影的声音之中有了一抹焦急,他低低的道了一声抱歉之后,微带着犹豫将女子的领口解开,点亮了一根火折子。
在瞧清女子身前的伤痕之后,男子的眸光蓦然变得黝黑漆亮。他迅速的吹灭火折子,将女子的衣襟拉上,重新点了女子的穴道,翻过二十米高的宫墙而去。
玉华宫,玉澈在得到搜宫的消息之后,笑的清淡,一旁鲜于却是紧锁了眉头,愁眉不展。
“皇兄,时间到了,换上女装吧!”
鲜于一怔,抬眸,望望天色,已经接近三更天了,可是外面还是嘈嘈杂杂的一片,莫殇带着人还在继续搜查。
“今天情况这么乱,难道你还要出去吗?”鲜于有些不赞成的开口。
“就是因为乱才能有好戏瞧!”女子站起身来,淡笑道。
琉璃宫,莫殇敛眼低眉的站在太后的面前,恭敬禀道:“奉皇上的命令搜查寝宫,防止刺客作乱,伤害太后娘娘!”
太后冷冷的一笑,并不多做回应,只是示意众人撤出琉璃宫。
莫殇对于太后的配合微微的有些讶异,微微的愣怔之后,就带人进了太后的寝宫。
在太后最私密的寝房里,莫殇挥挥手让侍卫们出去,单独留下他一人,他抬眸打量着从没有进过的房间。
话说这琉璃宫本是历代皇后所居之地,皇甫霁雪虽然现在身为太皇太后,却因为迟迟没有皇后人选,暂居在琉璃宫内。
莫殇微微的一犹豫,便朝着太后的寝榻而去,按照皇上的吩咐,他猛地将床上的丝锦彩凤被褥撩到了一边,床榻上是厚重的黄花梨木板,敲下去,咚咚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抹平静掠过莫殇黝黑的瞳眸,紧绷的唇角在这一瞬间有所缓和。
他将床榻上的锦被仔细的放好,回身出了寝房,站在寝房之外,大声喊道:“没有可疑,收工吧!”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琉璃宫。
从琉璃宫出来的时候,他恭敬给太后跪地行礼赔罪,太后也只是冷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疲惫的挥挥手。
从琉璃宫出来就是朝晖殿,因为莫殇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牵挂,搜查起来也并不细心,只是草草的收工。
笼罩在夜色的假山之上,玉澈俯身细瞧着,暗暗的数着莫殇进入朝晖殿的时间。竟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扬扬眉,眸光之中一片了然。
莫殇故意磨蹭了一些时间,差不多过了三更之时才回到允天宫,一进宫门,竟没有想到金瞑并没有休息,而是端坐在龙椅上,静静的望着他,莫殇的心禁不住咚咚的跳起来。
“莫殇参见皇上!皇上,没有任何的收获!”莫殇低低的开口。
金瞑幽淡一笑,径直取了角桌上的茗茶,细细的品着,偶尔从眼角瞄一眼莫殇,只是那眸光太过于阴鸷。
跪在地上的莫殇心中惴惴不安着,服侍主上十几年,他还是不能了解主上的心思,只得紧紧垂着脑壳,以不变应万变。
男子吮吸的声音缓缓的回响在寂静的允天宫,当那半盏茶水吮干之时,金瞑淡淡的扬眉冷冷的瞧了跪在地上的莫殇一眼,“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去偏殿守着就好,这儿,就不用操心了!”
莫殇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的一僵,一抹痛苦从心底缓缓的扩散开。
皇上不需要他了吗?他抬眸,眸光之中盛满了祈求:“皇上!”
金瞑缓缓的闭上眼,冷冷的挥挥手。
求情的话语梗在喉间,莫殇的面上立即盛满了落寞,他再次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倒退着退出了允天宫。
宫门之外,他抬眸,眸光之中一片凄凉。
就算今晚没有那个黑影,今晚,他也会想尽办法杀死绿映。一个见到金狼王真身的女子是不能活在这世界上的。
莫殇的心是忠于金瞑的,只是这忠心是附赠了条件的,那就他不要金瞑受到任何的伤害!
所以在他发现金瞑有着多重身份之后,他假意同意与晖王爷的合作。只是这般,又怎么会逃过皇上的眼睛,在劫杀鲜于未成之时,皇上已经警告于他,他知道,这已经是皇上对他的最大恩赐了!
今晚的事情让皇上对他再次失去了信心。莫殇猛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沉重了。
金瞑在闭上眼帘之后猛然冷冷的睁开,他站起身子,冷冷的望着帘幔之后:“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只葱白玉手缓缓的撩起了帘幔,后呈现一张笑的淡淡的女子的脸。
“怎么?不舍得吗?”她一双蓝眸浅笑吟吟。
“够了,你也该回去了,不要以为每次朕都能饶你!”
“皇上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还要听我将这宫中秘闻给你听,皇上不觉得这十几年来,耳朵眼睛都被混淆了吗?玉澈是皇上的一双眼睛,一对耳朵!”玉澈对于男子的恶劣态度却并不为惧,淡淡的开口。
“好一双眼睛,好一对耳朵啊!”男子启唇而笑,幽眸半眯,瞧不清他心中的情绪。
“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情,玉澈就先行告退了!”玉澈淡淡的抿唇微笑,见男子并没有言语,于是行礼告退。
待女子消失在浓重的月色中,金瞑蓦的抬起眼,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优美的幽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折腾了一夜,刺客也没有捉到,黎明时刻,乏了的金瞑缓缓的靠在金丝榻上,刚合上双眸,猛地惊醒,双眸微微现出一抹倦意,眉心紧皱。
他的心不知为何总是忐忑,不能成眠,仿佛这双眼睛一旦阖上,他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一般。
这种无来由的心慌让他迅速站起了身子,传了宫女为他端上一盆新鲜冷冽的井水,让他将俊绝的脸部埋进铜盆之际,脑袋竟然一下子的清醒。
五更,早朝时间到了,他也就没有睡,换上明黄色龙袍,上朝。
昏迷了两日,奏折早已经堆成了山,幸亏金晖帮他整理修改,处理的妥妥当的,只是这种妥当让他的心中更是不安。
金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解一向叱诧风云的自己竟然有了这般的想法。
朝堂之上,众臣见他疲累,也皆都拣了重要的事情上奏,辰时,当经历过一夜风雨的皇宫再次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之时,早朝早早的散了。
金瞑下榻之际,猛然转眸望了皇甫南然敛眼低眉的样子,因为慕容启迪抱恙在身,已经接连几日不上早朝,朝中之大事,皆以皇甫南然马首是瞻。
“皇甫大人,有空就多去内宫瞧瞧月妃,她甚是想念大人您呢!”金瞑转身,突然淡淡的开口,此话一出,皇甫南然立即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远月殿,自月初太后诞辰受惊之后,远月的身子就一直不好,一心的以为已经失宠,整日里蓬头垢面。
今日一听自己的父亲是奉了皇上的恩典来瞧她的,精神立即好了起来,赤着脚下床到梳妆台前,吩咐了侍女仔细的打扮。
“女儿啊,如今那鲜奴公主一进宫便受尽冷落,关在玉华宫;那青妃也是触怒了皇上,关在凝香居,如今正是女儿翻身的好机会,朝中之事,如今掌握在爹的手中,只要女儿捉住皇上的心,这皇后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