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月殿,红烛燃尽,轻轻的滴落烛泪,守候在红烛前的人儿,泪水已经熬干。
“娘娘,都五更天了,皇上怕是上早朝啦,不会来了,不如娘娘先……”宫女小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远月猛然站起身来,将烛台冷冷的扫落在地上,哭着喊着,将头上的首饰狠狠的丢在地上,踹了两脚。
“戴这些做什么?皇上一定是生我的气了,都怪我自己,学谁不好,偏偏学了那上官云霓,一个死人啊,死了十四年的人了,可是皇上还对她念念不忘!
一段舞,就单单是因为一段舞,他就生气,冷落我……我……小瑶,你去,去问问张公公,皇上这几日都在玉澈那个贱人那儿吗?”
小瑶一怔,赶紧点点头:“是,是,娘娘,小瑶这就去问!”
身子里的力气仿佛猛然被剥离了一般,捡拾了珠钗,幽冷的笑笑:“皇上,你还记得么,这支珠钗还是臣妾侍寝的第一夜,皇上赐的,如今珠钗犹在君难觅,世间只闻新人笑,皇上啊,你好狠的心啊!”
远月就这般边哭边笑,直到小瑶回来,听闻是在凝香居过的夜,远月的一张脸更是难看了,不禁又哭又笑了一天,宫里人都传闻,月妃要疯了,而新封的青妃得宠了!
急匆匆的向藏书阁的方向赶,却没有想到在藏书阁外,柳芽碰到了一个人,鲜于太子,一双湛蓝双眸远远的望见柳芽前来,也并不躲闪,唇角含笑的打了招呼:“原来是新封的青妃啊,好久不见了!”
他将“新封”两字重重的强调,这样一来,倒让柳芽有些难堪了。
柳芽上前,咬咬唇轻轻的开口:“上次骗你是万不得已的,还请太子不要向心里去!”
鲜于一怔,低眸见女子说的真诚,面上竟然呈现一抹真诚,他嘿嘿的轻笑两声:“我没有生气,只是恼你,如果你当日说明你的身份,也许……”
“也许什么?”柳芽一怔,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还这样害羞。
“罢了罢了,不说了,也许是上天注定,我们……”
“你要说就说痛快啦,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柳芽不耐的瞧他。鲜于却再也没有说下去,只是抬抬眼:“你这是急急忙忙的去哪?”
柳芽转眸一想,也对哦,她不认识繁体字,也许连那本是字典都不懂哦,反正鲜于是外族人,告诉他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吧?
“你……”她凑上去,小小声的开口:“能帮我去藏书阁找本字典么?”
“啊?”鲜于一怔,兴致勃勃的将耳朵贴上去,还以为是大秘密来着,却没有想到原来是……他的嘴角猛然的抽搐了,可还是欣喜的点点头,毕竟是与柳芽一起相处的机会。
藏书阁的公公虽然不认识柳芽,但是鲜于那一身异国的装扮还是认识的,跟管事太监请示了之后,径直放了二人进去。
藏书阁,存的都是历代皇帝的后宫之事。那管事太监虽然看在鲜于太子的面上,也只准许两人进入一层而已,找找藏书,二层之上,只有皇上手谕才可上去。
小太监紧紧的跟随在两人的身后,听说是要找一本识字的字典,轻松的上里面取了,就交给了两人,然后垂着手恭敬的伺候两位离去。
手中捧着厚厚的字典,出一层藏书阁的时候,柳芽若有所思的望望那通往二楼的年久掉色的红色楼梯,厚重的木门将所有的神秘都阻隔在里面。
她的脑海之中猛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楼上的三层四层,是不是也藏着暗室之中的那十副壁画的样本?
“出去吧!”鲜于轻轻的开口,与柳芽一起出了藏书阁,刚走了几步,他猛然想记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听说过金狼王朝的传说么?据说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呢?就不知道这传说中的诅咒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诅咒?”柳芽一怔,转眸看他,什么诅咒?
“你不知道吗?”鲜于怔怔,浓眉挑挑,不过很快面上闪过一抹欣喜,兴奋的凑着搓着小手上前,神秘的眨眨眼睛:“想不想知道?据说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哦!”
他的眸光之中仿佛有一抹湛蓝的湖水在跳跃。
柳芽猛然被他的热情搞的不知所措,但是在这个人人噤若寒蝉的皇宫之中,她是什么都查不到的,也许只有鲜于这个外族人,才敢将金狼王朝的秘史当作一个美丽的故事来说吧!
“想!”柳芽坚定的点点头,小脸上透出一抹渴望。
“那就跟我来吧,听故事嘛,自然要天时地利人和!”他想都不想的拉住柳芽的小手,没有一丝的扭捏,转眸瞧瞧没人,腰一弯,就将柳芽带向了藏书阁后的小树林中。
柳芽刚要反对,却没有想到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开朗,原来树林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虽然是秋天,草儿有些枯黄,可是却丝毫不影响美感,邀功般的笑道:“怎么样?这儿美吧?没有皇宫大内的压抑!”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柳芽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嗅嗅,心中那烦闷的事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她也坐下来,并排躺在鲜于的身边,学着他闲适的样子,望着蓝天。
鲜于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柳芽会这般不拘小节,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欣喜,但是欣喜之后却是落寞,“可惜了你现在是青妃,如果……”
他顿顿,口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这自然的味道,每一年都要在草原上住上几个月,牧马,放羊,大山脚下高歌,那是怎样的情怀啊!”
“你不是太子吗?据我所知,太子已经每日被关在皇宫之中之乎者也吗?要学礼仪,批奏折,提高各方面素质么,将来好继承大统!”
鲜于轻叹口气,“连你也知道太子的生活有多么苦闷啊,其实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做太子,鲜花最适合,可惜她是女儿身!”
“鲜花?”柳芽一怔,这名字好……她情不自禁的抿唇笑笑。
“就是玉澈,她嫌弃自己的名字难听,就改做了玉澈,其实却不知道这名字是仙逝的母后取得!”他说着,神情就有些落寞。
“玉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雄才伟略更是不输男子,只是可惜身为女儿身不能继承大统……”
鲜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芽气呼呼的打断了,她蹭的站起身子,“谁说身为女子身就不可以继承大统啦,老戏唱得好,刘大哥说的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花木兰豫剧选段刚好用在这个地方,唱的那是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瞧得鲜于一怔一怔的,最后再瞧瞧柳芽那翘着兰花指的威武造型,他禁不住昂头大笑出声来,笑声清朗,把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都惊吓的飞了。
“笑什么?”柳芽感到有些郁闷,皱皱眉头,继续在鲜于的身边坐下来。
“不是笑,是欣慰,欣慰皇妹终于有了知己,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将这番话讲给皇妹听,她听了,还不知道欢喜到什么程度呢!也许你们将来是最好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