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是三年前,经此一事,王君会认为他同林董事长的关系又近了几分。可三年后,他的精神导师们已领着他窥探过了人性。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太阳,二是人性。
也有人说,这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东西只有人性。
拿着人性这面镜子一照,所有复杂的问题瞬间就简单了。
王君回酒店躺床上后心中便想到:这份工作不保了。
第二天回公司停好车后,林董事长便叫王君跟着自己去办公室,母丹很快送进一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来。林董事长接过去递给他道:“小兄弟,我的司机今天就回公司上班了。这里是三千块钱,你拿着回家好好过个年吧!也不要再去汽配城挖坑栽树了。等以后我们公司有好的工作机会我会叫母丹给你打电话。姐最后再送你一句话:祸从口出。可千万要记住了!”
王君知道,现在的任何推辞都只会徒增林董事长的不安全感。便接过钱去,向她鞠了一躬,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母丹一眼,倒退着出了林董事长的办公室。
母丹看向他的目光,比初见时内容丰富了很多。
这日已是大寒,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节气,也是靖宁最冷日子的开端。
有了林董事长给的这三千块酬劳,王君暂时只想蜗居家中,读书弹唱,等出年春暖花开时再另谋出路吧!
王君过起了简单而充实的日子,每日七点准时起床练功,而后外出吃早点,回到家便开始练习吉他,弹唱累了就躺床上看书,如此反复交替。
他现在从不去网吧打游戏在家追剧看电影消磨时间,只要心中一起此念,耳边便回响起静姝姐说过的那些话来:我最讨厌年纪轻轻的人就在游戏电视剧等这些专属人生已看不到希望的中年人消磨生命的事上浪费美好时光。
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有如在百无一用的偶像剧上浪费时间,就不如把这些时间都花在能让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别人偶像的事上。
又是寒冬腊月的一个漫漫长夜,晚上八点多,天冷风寒,王君正躺在暖和的棉被中读书,极是悠哉乐哉。
他心想:冷天躺被中读喜欢的书,原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要是此刻喜欢的人也躺在身边读书就更完美了。徐丹在干嘛?崔钰在做啥?一想到她们二人,王君不由又心灰意冷起来。
正暗自神伤之际,他的电话响起了《一生有你》的铃声。他忙接通,却不是期待中崔钰的声音,而是一个中年女人冷冷说道:“崔钰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她被我的手下轮奸的话,马上下楼上车。车在街心花园等你,闪着双闪,你下去就看到了。”
王君道:“真是笑话,我就不相信在靖宁还有人敢动崔总的千金?”
这时电话中传来了崔钰呼天喊地的哭声:“王君,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呜呜呜呜......”王君的心立即疼了起来,恨不得马上肋下生翅飞到她身边去。
又听那中年女人无情说道:“现在相信了吧?在靖宁,还没有我白梅芳不敢动的人。”
又是白富婆。原来此次绑架崔钰完全是针对自己的。这白富婆怎敢如此任性?为了泄恨竟不惜得罪靖宁首富崔总。
王君一面思绪纷乱不知所措,一面心急如焚飞奔下楼。
来到街心花园四处一扫视,果见一双闪不住跳动的黑色商务车。他刚到车边,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壮实男人便开门下车,接着把他推上车去。车上一男人迅疾给他套上早已备好的黑色头套。
戴上头套,眼前一黑,王君莫名就心慌起来。但为了崔钰,除了勇敢前去,也再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此时只觉车辆一会直行,一会转弯,一会上坡,一会颠簸,不多时便戛然而停。
两人左右夹着王君,先上台阶进门,平行一段后又进门下台阶,眼见灯红酒绿时,已到了一个酒吧内,白富婆正端着一杯红酒仰躺在真皮沙发上,身后站着七八个黑衣黑裤红领带的保镖,一个小白脸跪在沙发上按揉轻捶着她那堆肥胖的肉体。
只听她莫不在意说道:“小帅哥,怎么样?现在给知道白姐是谁了?我听说你很能打。那就先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拳脚功夫吧!”
说完一使眼色,已有一个身矮头圆臂粗的年轻人走到了空地。
王君没得选择,只好上前应战。
白富婆抿了一小口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是她最得意的保镖之一,刚从武警部队退役,因分配到一个效益不好的省企,她听说后便用高薪轻易把他挖了过来,成为了自己的贴身保镖。这人虽矮小,但拳脚功夫一流,平时切磋武艺时,所有保镖中没人是他的对手。
两人随即拉开了架势,但都原地移动着步伐,没人主动出招。彼此一看便知遇上对手了。
僵持了半分钟后,白姐一拍桌子,那矮个保镖自知只能主动出击了,遂试探性地打出一记直拳。王君一面向左移身躲避,一面右脚向他肋下侧踹而去。
小个子保镖果然非同凡响,转身避让的同时起了个后踢腿,直奔王君脑袋而来。王君一矮身,随即一记扫堂腿扫在他的小腿上,矮个子保镖被扫到后又迅疾腾空跃了起来。
两人再战,拳来脚往,闪转腾挪,一时是王君被小个子保镖抱摔,一时又是小个子保镖中了王君的一记右摆拳。
白富婆看得连连点头,众保镖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王君口鼻被小个子保镖一拳击中鲜血直流时,白富婆才叫停比武道:“看你武功也还马马虎虎,刚才就算热身吧!我们就不再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今天的闯关。闯得过去你就带崔钰走,闯不过她今晚可就都是你这些哥哥的了。还有,如果你不爱她,可以现在就走,我也不为难你。我绑架了她,虽然也有你的因素,但更多还是因他老爹,老杂种竟敢指使人举报我偷税漏税。你可想好了,小帅哥,如果闯关失败丧身于此,可别怪白姐没提醒你。白姐可喜欢你了,真不忍心看你为了一个不爱的人付出生命。
”王君斩钉截铁道:“我非常爱她,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爱她。此刻有机会为她赴汤蹈火,白总,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放过她?和你有仇的是他爹和我,不是她。”
白梅芳满脸欣赏之意道:“可以可以。不为别的,就为你是白姐见过的唯一一个在金钱面前还保有气节的男人。既然你爱她,那就开始为爱闯关吧!为了成全你们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们的关卡设置便借鉴了古代的婚礼仪程,第一关就叫拜堂,跪拜时间二十分钟。”
说完白梅芳的手指向了酒吧的一个角落,王君向那看去,便见一平方的地面上遍布大大小小碎瓷片。
他走过去,犹豫片刻,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顿觉疼痛钻心,热血流淌。白梅芳身后保镖之中早有一小白脸看得眼泪直流。
好在此关只是疼些,王君自小吃苦之人,咬咬牙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白梅芳拍着手道:“很好很好,此关通过。下一关是喝交杯酒。这杯交杯酒可是非常特别,是人体自酿的“啤酒”。”
王君听后瞬间明白了,这可比让他“拜堂”难上几倍。这时“啤酒”已端过来,有一大啤酒杯,王君接在手中,还未凑到嘴边,已大声干呕起来。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入口,吐得眼泪直流。
正在他欲下跪请求时,白梅芳淡笑道:“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杯“啤酒”是崔钰亲身酿造的。”
王君闻言,犹豫了片刻,便端起“啤酒”猛灌了几口,忽觉啤酒味浓,全无半点尿骚味道,遂又端起杯子一鼓作气喝了个底朝天。心中生疑:崔钰的尿味怎么和啤酒大同小异呢?
白美芳又拍手道:“好男人,好男人啊!下面进入最后一个环节,送入洞房。上洞房。”
白梅芳话音未落,已有两个手下抬过来一个铁笼,原来是个狗圈,里面卧着一条咖啡色的小泰迪。
白梅芳眼看王君,手指狗圈道:“入洞房吧!”
王君思索片刻,便爬到地上准备钻进铁笼,却忽闻白梅芳道:“算了!小帅哥,我真被你感动了。起来吧!”
王君起身道:“白总,那崔钰在哪里?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白梅芳点点头道:“你先去车上等着。”
于是王君眼前一黑,又被套上了黑头套,仍由两个人扶着上了商务车。忽然一个馨香温暖的身体抱住他不住啜泣,王君忽然也紧紧的搂住了她,一时百感交集,落泪成雨。
车到街心花园,扔下两人就匆匆汇入了滚滚车流。
两人手牵手小跑着回到家中,身体霎时就粘在了一起,又倒在了床上。不大会便脱得只剩了崔钰的内裤,接下来却只是在重复热吻翻滚的动作。崔钰在等待,王君在犹豫。
正当他失去理智想要更进一步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暴风雨点般“砰砰砰”的敲门声,一面猛擂一面大声叫到:“王君,开门!崔钰,开门!再不开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吓得两人慌忙分身穿衣,急急开了门。却
是崔钰父亲的一众手下,只听领头一人道:“小姐,崔总在下面等你。”
崔钰满眼抱歉地看了王君一眼,在父亲众手下的拥护中下楼去了。
关上门后,王君不由狠狠自扇了两个嘴巴。头脑又被精虫控制了,全忘了静姝姐的警醒之言和飞鸿师兄的人为横祸。可恶的精虫!世间所有男人都成了它的掌上玩物,为了它繁衍生息的目的铤而走险,委曲求全,奔波劳碌。
半个钟头后,又接到了师傅的电话,王君更是羞愧难言,一动不动地仰靠在沙发上,任凭师傅的书落像暴风雨点般落到心间。
师傅最后的一句话真是如刀插心:先做好离开靖宁的打算吧!这事我在崔总面前也说不上话。
再说崔钰坐上了父亲的劳斯莱斯之后,即刻便觉察到了阵阵逼人寒气。过了几个红绿灯后,才见他愤愤地拍了几下扶手道:“你干妈老不正经,你也跟着胡闹。”
崔钰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同父亲争辩半句。心中却疑惑不解,到底是谁这么快就给父亲传递了消息?肯定是干妈身边的人。这事只有干妈同她的保镖们知道。
为了配合演好这幕苦情戏,干妈特意提前把保镖们召集在一起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哪知这幕苦情戏就要完美收场时,却被得了消息及时赶来的父亲砸了场。
原来崔钰的干妈便是白梅芳。事情还得从她大理旅游回来后说起。其实崔钰根本没有答应过要做杨仁杰的女朋友,约他一同游玩纯粹了为了报复王君突然无缘无故冷淡她的怨恨。
虽然父亲对她同杨仁杰的交往保持沉默态度,但崔钰对他就是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外出旅游那几天,她看着满眼悲伤落寞的王君,既心疼不已,又满怀期待暗想:只要他发条信息,说句对不起我错了,或是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她就马上拥他入怀,重归于好。哪知从大理等到了靖宁,始终没有等到王君的只言片语。
王君成了崔钰生活的全部,每日想的是他,恨的是他,梦到的还是他。满腔相思真是苦,更苦还是无处诉。于是当她去干妈家给她送从大理买来的乳扇时,在干妈哄劝着喝下半杯葡萄酒后,便欲吐为快地向干妈倾诉了自己的心事。
当她从QQ相册中翻出王君的相片给干妈看时,她愣了片刻便道:“不错不错,我姑娘的眼光就是不一般。你的事干妈管定了。你只要听干妈的话,保证你俩很快便入洞房。”
于是白梅芳便这样那样同崔钰说了一番,禁不住干妈有的放矢的心理攻势,崔钰勉强答应了。
其实王君为她闯关“拜堂”时,她就女扮男装站在干妈的保镖队伍中,她一心疼正要上前阻止时,有人在她耳边轻言道:“小姐,你这一出场我们就穿帮了,他知道我们是在演戏骗他肯定会很生气,那就更无法挽回。”
过了“拜堂”关,后面的她就担心,喝“交杯酒”她当然知道那是真啤酒,只是看到王君听说是她酿的“啤酒”便抬起猛喝时,脸上不由飘起了红云。
这场苦情戏的结局果如干妈所料,只是她没料到她的亲家会突来这么一出。
哎!原来父亲没有出面王君就顾虑重重,现在父亲已威严地站到了他俩中间,王君敢同父亲叫板吗?
很快她就知道,王君的确不敢,因为他给她发来了信息说:玉玉,原谅我!我只是一个脆弱的鸡蛋,我师父你父亲都是大石头。等我三年好吗?我把自己锻造成了玉石就来找你。
其实崔钰知道,自己也不敢同父亲叫板。她给王君回信息道:君子,你放心,我会永远等着你的!三年后如果他们还是要强拆我们,我就和你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