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李十七两个人闷声吃着饭，李文广一瓶白酒就快见底，三个人谁也不说话。
终于李十七忍不住，“爸……其实我觉得……”
李十一，“你闭嘴，吃你的饭。”
李文广斜了一眼李十一，不做声。内心深处他其实也有些怵李十一，不敢招惹自己女儿。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
李十七，“爸，要我说……”
李十一，“你能不能把你那个腚闭上，悄悄吃饭。”
李十七委屈巴巴，又一次选择安静。
李文广对李十一无可奈何，她明白李十一在发作与不发作的边缘，这时候只要一点小小的火花，她就能爆炸。
李十一今天胃口不怎么样，不停的低头吃着米饭，李文广看在眼里，一种难以名状的刺痛让这个粗糙的汉子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太了解李十一的性子了，也觉得亏欠她最多，多年的艰辛岁月，让自己女儿为这个家承担了太多，背负了太多。所以李文广才如此纵容李十一的脾气。
李十七还是决定一吐为快，他用最快语速，“爸，要我说西红柿炒鸡蛋最好别放糖，我觉得还是咸口的好吃。”
一气呵成，说完收工。
李十七抬高饭碗从缝隙中瞥着李十一，她刚瞪大的双眼又收了回去。
李文广松了口气，忙着笑呵呵，“哦，就这事啊，好，下次我不放糖。”
李十一，“你要是说饭菜的问题那你就大胆说，你要是说我不愿意提起的话题，你就做好牺牲的准备。”
“哦”李十七答应着，“爸，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姐她妈的？”
……
李文广喝了半口的酒，霎时停住，他也从酒杯缝隙处偷瞄着李十一。
李十一放下筷子，身体转向李十七，抬手就要打。李文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十一的胳膊，李十七也从凳子上站起来，躲到一边。
李十一大喝一声，“李十七，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李文广轻轻的放下李十一的手，“十一啊，好啦，你能不能听你爸说几句，给我一个面子行不？”
李十一默不作声，她心里也明白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一家人总要面对，也不能什么事都让她爸自己藏在心里。
李文广见李十一默许，才敢继续，“十一，你跟十七也大了，有些事情应该放下。”
李十一抬高下巴，“我为什么要放下？他也不许放。”
李十一随手一指李十七，李十一在一旁大气不敢喘，“我不放，我举高高。”
李文广叹着气，“她毕竟是你们妈，血始终浓于水，是她给你俩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李十一，“李老汉，你今天人格高尚了，咋了，带上圣父光环了，用不用我找咱楼看事的老王婆子给你瞧瞧。”
李十七更正，“姐，人家现在叫居士，不叫看事的。”
李文广假装生气，“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你俩是你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想你俩吗？”
李十一越说火越大，“爸，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6斤2两，我弟弟5斤8两，一共12斤肉呗，我从十七腿上割下来还给她。”
李十七着急，“唉，姐，咱个人还个人的，哪有我替着还的？”
李文广，“越说越不像话了，那你妈怀你俩忍受的十月怀胎之苦呢？你怎么还？她分娩经历的痛，你又怎么还？”
姐弟俩不再做声，这些道理其实李十一心里也都明白，但是抛弃他们的这个坎她始终有些过不去。
李十一冷静下来，“爸，你们啥时候见的面？她怎么联系到你的？”
李文广，“咱家不是在这吗，多少年也没动地方。你上班之前找上门的。”
李十一想了想，“那她上门，带什么礼品来的？”
李文广“啥都没带，她也没想到我们还住在这，就没准备。”
李十七，“空手来的啊，那看来在美国混得不怎么样。”
李十一，“那她情夫呢？”
李文广低语，“十一，你这叫什么话，那个男的应该是死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李十七，“姐，什么叫情夫？”
李十一，“这段你捂住耳朵别听。”
李十七故作老沉，“姐，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说她在国外找了个90岁高龄的老头，老头是个亿万富翁，只是不能生育，老头死后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她想回国让咱俩继承。”
李十一思考片刻，“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啊。那爸，她坐什么交通工具来的？”
李文广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这有关系吗？”
李十一故作老练，“她要是骑共享单车来的，我们就不见了，很有可能是她出现了养老问题。”
李十七，“姐，那你说还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都说国外越有钱的人越绿色出行，锻炼身体，所以她才骑共享单车。”
李十一，“这样的话也说的通。爸，她拎的什么包？”
李文广，“好像背个小黑包吧。”
李十一，“恩，里面有可能装的那个男的骨灰。”
李十七，“姐，你看也有可能是这样……”
李文广挥手，“哎呀，行了行了，你俩有完没完。见就见，不见就不见，在这破案呢？”
李十一，“见，我倒要看看，美国的水土能养出什么样的女人。”
李文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呐，十一，你要是想见，就打这个电话，你们自己约时间。”
李十一，“我不打，爸，你打。就约明天上午12点，奥林匹亚广场电子城，苹果手机专卖店门口。”
李文广，“你真能选个地方。”
李十七激动起来，一脸谄媚，“嘿嘿，姐，你的心思我都懂，果然是你最疼我。”
李十一单手搭着李十七肩膀，“十七，记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女人，以后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姐。”
李十一疯狂点头。
李十一，“去，找两顶绿色的帽子，咱俩明天戴上。”
李十七，“姐，你我就有一个绿色的帽子，别的色不行吗？”
李十一，“不行，就得绿色，这样她才能认出咱俩。你别管了，我自己找个绿布缠头上。”
爸，这口老气，我给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