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考场，重修考试中...
监考的许主任，在教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从教室前走到教室后，时不时的在讲台前拿出考生对照表看看，又放下。
教室内一片安静，唯有“沙，沙，沙。”的写字声。
李十一早早就答完了试卷，她不敢提前交卷，因为第一个交卷太显眼，她怕自己被识破，她在等，等交卷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再跟着一起。
学校的教导处许主任向来监考严格，每次都能抓到作弊的学生。虽说大学老师多，学生们压根认不全。但是许主任的威名学生们早已如雷贯耳。
随着考试剩下的时间不多，交卷的学生越来越多。李十一跟着大部队把卷子也放在了讲桌上。转身刚要离开教室。
“等一下，这位女同学”一个阴霾般的声音传来。
李十一停住了两秒钟，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食指不停的挖着鼻孔，不时的拿出来看一看，再接着挖。
许主任皱起了眉头，只靠鼻子托起的眼镜，就在那要掉不掉的戴着。他通过镜片的上方盯着李十一，又低头通过镜片看了看试卷，边看边对照着考生信息表。
李十一使劲的咳嗽了两声，闭着嘴巴，感觉嗓子与鼻腔里一齐使劲，好像有一口浓痰吸了上来，接着做了个下咽的动作。
许主任眉头皱的更紧，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放在嘴上，清了清嗓子，不耐烦的说：“你叫丁晓羽？学生证给我看一下”
“哦，好的”李十一边说，左手放下单肩背着的书包，右手从鼻孔里挖出了一个黑噶的硬物，并伴有长长的拉丝。
李十一右手托着不敢乱动，只凭左手在书包里翻找，找了半天，她索性把右手食指翘起来，用右手大拇指和其他三个手指一起帮着左手翻找。
许主任双手扶着讲桌，身体向着远离李十一的方向倾斜，仿佛在远离李十一。脸也的转向一侧，时不时再回头看一看。
终于李十一找到了丁晓羽的学生证。
为了表示尊敬，她用双手的拇指和中指把住学生证的四个角，两个食指藏在学生证下。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老师，给。”
“行了，行了，考完赶紧离开考场。”
“好的，老师”说完，李十一单手拎起书包，大步朝门外走去。
背后传来了许主任一阵猛咳。
走出教学楼，丁晓羽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一切顺利，先离开这再说”
两人加快脚步，淹没在学生的人群中。
中午，学校食堂。
李十一等着丁晓羽打饭，这是犒劳她的大餐。她拿出笔记本看了看计划表。下午还要去替三班的王朦上一节思想政治课，报酬是50元。明天有一个发传单的活。后天要去做家教。她盘算着一个月的收入。
丁晓羽端着砂锅，托盘走了好几趟。桌子上摆满了麻辣烫，炸鸡柳，韩式砂锅饭......
“够了晓羽，吃不了了”
“多吃点，多吃点，大功臣”丁晓羽满面春风，在李十一对面坐下“快跟我说说，快说说”
“其实今天真够危险的，差一点露馅。”
“许主任怀疑你了？”
“我不敢确定，但是应该是起了疑心，我交卷的时候他突然袭击我。”
“偷袭？你当时大意了？”
“他唯独要检查我的学生证，幸亏我提前知道他有洁癖，被我化解了。”
丁晓羽作为李十一最好的闺蜜，当然了解李十一的为人。她变态起来就没有变态什么事了。
“你说咱们正在吃饭，我要不要详细了解你的作案过程啊？”
“我劝你啊，社会上的事最好别打听”李十一仰头，把几块鸡柳同时放进嘴里“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实在是好奇啊，女人就是喜欢八卦啊。”
“其实啊，我就是当着他的面挖了挖鼻孔，挖出来点废物而已。”
“呃，呃”丁晓羽捂住了嘴“可怜的许主任，这下心理有阴影了。”
“我就是点到而已嘛，都没用上一指弹，他就吓退了。”
丁晓羽把桌上的饭菜，往李十一面前推了推“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说了别打听，你非得好奇，这不怨我。”李十一笑着猛喝了口气水“其实啊，我都很克制的跟你描述了。当时……”
“我不听，我不听了。”丁晓羽赶忙捂住了耳朵。
“我就说，我就要说”李十一双手要使劲扒开丁晓羽捂住耳朵的手。
两人一阵嬉笑打闹，不时引得周围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
李十一自小家境窘迫，跟弟弟李十七，还有父亲李文广同住。她记得六岁那年，妈妈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那时的弟弟才刚满一周岁，刚刚断奶。
爸爸常说妈妈是去外打工了，赚够了钱就会回来陪我们。但是邻居们都传她妈妈是跟着大老板跑去美国了。
自幼李十一便承担起了保护弟弟的责任，小小的肩膀，大大的力量。她为弟弟遮风挡雨，每一次弟弟李十七受到欺负，总能看见她一人拿着铁锹，追着那些半大的男孩子跑好几个街区，久而久之周围的孩子们都称呼她：
彪女李十一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从小没有妈妈的教育与呵护，但李十一和李十七姐弟俩都比较争气。
姐姐李十一考上了有名的滨城理工大学，弟弟也考上了滨城的重点高中二十四中。每次李文广跟人喝酒都会经常念叨着那句“这俩孩子行，没让我操心。”
怕孩子们受委屈，李文广一直没有再找。总说等孩子大点再考虑，这一拖就是将近二十年。
每周五李十一都会跟爸爸视频，这一天李文广不管谁叫出去吃饭他都拒绝。他雷打不动的在家守着。
晚上8点，准时接通女儿的视频通话。
“爸，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酒都喝上了。”
“想我了吗？”
“我有酒有肉，想你干什么？”李文广一如既往的嘴硬。
“爸，别不舍得花钱，我大四了，马上就可以实习赚钱给你花了。”
“我稀罕你那几个遭钱啊？你能养活自己就行”作为父亲的李文广内心满是骄傲，却从不当面夸孩子“对了，你处没处对象啊，我看你怎么不着急啊？”
弟弟李十七拿本书，走出房间，插话道：“谁家男的眼瞎能找我姐？”
“李十七，你活够了！找我的男的都排着长队呢。”
“别吹了，谁找你，我看下半辈子他想做轮椅。”
“爸，你替我扇这个臭小子！”
“好了，好了”李文广每次视频都得出面制止姐弟俩的嘴仗，无一例外“十一啊，也不怪你弟说你，你说你就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温柔点？”
“我还不温柔？你问问我寝室的姐妹，我温不温柔？”
沉默，良久的沉默……
“我说十一啊……”
李文广话音未落，便听见手机对面传来惊声呼叫。“十一，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