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辅商辂,见李秉等人装清高,不愿主动推荐,自己就主动出声道:“太子殿下,臣建议工部郎中韩文接替工部尚书一职,韩文乃北宋宰相韩琦的后人。
韩文于成化二年(1466年),中进士,任工科给事中期间,遇事敢言,刚正秉直。
不久,进右给事中,出为湖广右参议,七年后转左参议,多次被陛下认可,任职期间也多注重民生,三年成绩优异。
但工部郎中韩文,不骄不纵,认真负责,也不贪污受贿,更不会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滥竽充数。
“太子殿下,臣反对,韩文担任工部尚书一职,冬官一职至关重要,需要正直之人方可,臣认为工部左侍郎林翰比较适合担任,工部尚书一职,林翰林大人也是成化二年的进士,同样是朝廷重臣。
更何况,前工部尚书刘庭,乃是商首辅的人,如今又在安排郎中韩文,臣恐天下臣民会造谣中伤阁老,说阁老是利用公器办私事,为自己暗中栽培党羽,企图控制朝堂,意图不轨!”
右都御史谢迁,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含金量太高了,不但推荐了自己人林翰,还暗指商辂,特别是最后的意图不轨,说简单就是造反,这可刺激到商辂了。
商辂一脸气愤的望着谢迁,他的确想要掌控朝廷和培植党羽,让朝廷所有官员成为东林士子一党,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大明亡国,更没有想过造反,他顶多只是想学曹操,霍光之流而已。
商辂心里琢磨后,随后换成一脸委屈,向朱祐极叹气道:“臣心中绝无异心,臣身为大明内阁首辅,举荐本就是份内之事,臣只是想学春秋祁奚之事,以证先人前辈之能。”
朱祐极点了点头道:“左传·鲁襄公三年。
晋国中军尉祁奚请求告老退休,晋悼公问谁可接任他的职位,祁奚便推举了解狐,而解狐是他的仇人。
晋悼公准备任命解狐而解狐死去,又问人选,祁奚便推举了自己的儿子祁午。
人们认为,祁奚在这件事情上,称得上能够举荐贤人了,人们说,祁奚正直,举荐仇人,不是为了讨好谄媚,举立儿子,不是为了偏私结党。
祁黄羊,苟得其人,虽仇必举,苟非其人,虽亲不授。
真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乃是旷世经典,千古美谈。”
商辂立刻回道:“太子殿下真是博学,说的真是再适合不过了,臣就是想学学祁奚,臣从不偏袒,只是左侍郎林翰,实在不适合担任工部尚书,至少韩文比他合适。”
“内阁首辅商阁老,恐怕你效仿的不是祁奚,而是楚王吧?
周天子有九鼎,楚王问之,其意不在周王之鼎,而是天下,商首辅假借祁奚之手,实则是为自己培植党羽,臣坚决反对商首辅的提议。”
右都御史谢迁冷笑一声,他身为御史言官,自然可以抨击不臣,像商辂这种心里毒如蛇蝎,暗藏祸心,绝不能让其继续坐大,如今好不容易工部尚书让了出来,自然不能让他再把工部尚书给要了回去。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健,站出来大声道:“你放肆,谢迁你在胡说什么,商首辅一心为公,满朝皆知,天下士子皆称,我朝贤能,商公第一,岂能让你在此饶舌?”
礼部尚书马文升出声笑道:“呵呵,一心为公?刘御史的话真是笑话,你们都是一伙的,还在那吹嘘,不觉得嘴冷吗?”
左都御史刘健怒道:“马文升,你在说什么,我们都是朝廷的人,你别胡说八道,还有本御史何时吹嘘,你身为礼部尚书,你又做了什么,嘴冷也总比某些人心黑强。”
李秉瞟了一眼商辂嘲讽道:“身为内阁首辅大臣,自己人的嘴巴都管不好吗?”
商辂平静的答道:“我与他们只是同殿为臣,李阁老不要被有心人带偏了!”
“好了,不用争论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重臣,现在吵来吵去多不像话?
本宫觉得双方都有理,这样吧,回头你们上个奏本,本宫给你们批红,不用在早朝讨论此事。”
朱祐极知道如今商辂势力较大,必须压一压商辂的气焰,看来这工部尚书一职,还真不能给商辂的人,至于顺天府一职,倒是无所谓。
见朱祐极发话阻止了,商辂知道自己的人,暂时是无法担任工部尚书,可能跟刘庭一案,有很大的关系,商辂也不急,今日失去的一切,来日李秉都要还回来。
朱祐极品了一口茶,严肃道:“还有一件事,本宫需要宣布一下,本宫之前出宫认了一个干妹妹,名叫李兰,等父皇回来,本宫会与他交代。
之前的事,本宫不想过多追究,但从今日开始,李兰就是本宫的干妹妹,谁要想有什么想法,就是与本宫作对。”
说完,朱祐极离开了奉天门,这群文官,平时一个个勾心斗角,玩弄心机是一手,自己在这方面比不上他们,父皇又不在京城,还是小心点好。
文华殿。
回到殿内的朱祐极,才感觉真正轻松了很多,虽然等会还要批阅奏本,但现在这个休息时间,是属于自己的。
“报,太子爷,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大人,在外侯传!”
一名内侍从殿外走了进来,向朱祐极行礼道。
朱祐极点了点头,示意内侍将指挥使万通带进来,万通没事不会来找自己,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
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进到大殿内,向朱祐极行礼,朱祐极摆手示意不需要,万通直接向朱祐极禀报道:
“太子爷,清源县的情况查清楚了,是顺天府府尹李纲之子,李多祚派人前往清源县,威胁清源知县,掩盖其真相。
后来知县还说李易的妻子是被活活饿死的,由于李易长时间未回家中,李易的妻子为了能让孩子活下去,家中用光了唯一的粮食给孩子,而李易从未向家里寄过一分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