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失心疯一般狂笑起来。
席砚琛与席昭延对视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凌梅止住笑,迈开脚步走到席砚琛身边,伸手拽住他的领口:“我听说,裴月怀了你的孩子?”
席砚琛对她得知这件事时并不觉得意外。
裴月需要一直去做产检,就是再低调,也难免不会碰到什么人把这件事说出去。
只要没挂在舆论上,被世人议论,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事到如今,席砚琛也没再掩饰,毕竟没必要了。
孩子已经出生了。
“嗯。”
凌梅眯起眼睛,又把三个人看了一眼,勾起一抹令人恶寒的笑道:“让我猜猜,这个时候,你们三个人兴师动众的过来我这里问裴月的身世,是不是她……身体出问题了?”
“是不是她要死了?”
这话,让三人的神色顿时猛变。
而凌梅的话也进一步说明,她知道的很多。
席砚琛伸手捏住了凌梅的肩:“快,告诉我,裴月的父母究竟是谁,在哪里!”
凌梅又发出笑,“真是报应啊!”
“那个小贱蹄子,毁了我的儿子,毁了我一家,她也要死了,真痛快啊!”
说着,她抬手扣住席砚琛的手,把他的手甩开,“滚吧,我不会告诉你!”
席昭延也上前一步,厉声道:“席骁的事情不是裴月的错!”
贺凌舟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他妈的,绑了吧!”
“这种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反思自己的人,别指望能和她谈!”
说过,不等席氏兄弟反应,他拿出手机,一个拨出去,然后不到一分钟,这别墅里就闯进了一行保镖。
席昭延都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贺凌舟:“就想着谈不妥。”
凌梅见状,还是笑:“绑我?”
“好啊,你们既然愿意为那个小贱蹄子做这种事,咱们同归于尽啊,都死了算了!”
席砚琛让那些保镖退下,对凌梅道:“长嫂你扪心自问一下,月月真的对不起你过吗?”
“九年前,她来到你这里,零用钱少的可怜,她下了晚自习饿了,都舍不得拿出钱去买点零食,要攒着……给席骁买礼物。”
男人的眼眶红了一圈,“席骁的腿麻了,又不愿意躺在床上被按摩,她就蹲在他身边,给他一按就是两个小时……”
话到此,男人的声音都哽咽了,“如果不是她当年对席骁很好,心里在意着席骁,我怎么能看着她在你身边,侍候席骁整整九年!”
这些话,让凌梅一愣,又冷笑两声,“什么意思?”
“你惦记裴月那么久了?”
席砚琛深深的呼了口气,刚欲开口,凌梅突然在沙发上坐下,“好啊,我可以告诉你裴月的身世,但你,还有贺凌舟,得做几件事。”
两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多犹豫,“说。”
凌梅,“跪下。”
贺凌舟当即眉头一皱,拽住席砚琛的手臂,道:“她不会告诉我们,我们另想办法。”
席昭延神色也染了一抹气愤,能明白凌梅就是抓住了席砚琛的把柄,想趁机羞辱他。
可席砚琛的脚步没动。
贺凌舟回眸:“你特么不是真的要给这种人跪吧,你跪了她也不会告诉你的!”
可是。
万一呢。
万一她说了呢。
男人垂下眸,喉结又滚了滚,给凌梅跪了下来。
凌梅也没想到,他真的会跪。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片刻,被凌梅说不清情绪的话打破:“你还真爱她啊。”
“可你知不知道,这爱,会让你今天死在这儿。”
席砚琛声音平静:“我跪了,然后呢?”
“然后……”凌梅左右环顾,喊了一声:“来人!”
立马,进来一个佣人。
她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花瓶,对佣人道:“来,把这个去弄碎,盛到碗里。”
“老七今天过来,肯定还没吃午饭,我得好好招待招待。”
这话让贺凌舟和席昭延纷纷变了神色。
贺凌舟就要去拉席砚琛,可男人依旧跪着,目光直愣愣盯着凌梅,“你一定得告诉我,如果月月活不成了,我会让你给我们陪葬。”
她说的不是给裴月陪葬,而是“我们”。
席昭延被吓到了,但也没马上去问,选择先沉着气。
凌梅有回答。
很快,一个盛满了陶瓷碎片的碗端在了席砚琛面前。
凌梅看着他,“吃吧。”
席砚琛盯着碗里那碎成砂石一般的陶瓷碎片,愣了片刻,抓了一把塞进了嘴里。
这东西是嚼不动的。
只能生咽。
席昭延和贺凌舟的脸都白了,想阻止,可席砚琛都这样做了,现在阻止又有什么用。
而且从凌梅口中得不到答案,他一定不甘心。
一口咽的艰难,吞下后,他就开始反胃干呕,可咽下去的东西没吐出来,倒是吐了口血水。
贺凌舟忍不下去了。
就算席砚琛为了裴月悲伤的昏了头,可现实是,他还刚做了父亲,他还有个女儿!
他过去一把拽住了凌梅的领口:“他吃了一口,你也得给点线索吧!”
凌梅任由他抓着,幽幽道:“裴月母亲的名字,是三个字,她还有一个哥哥。”
一听这个,席砚琛的眸子猛然放亮。
他忍着胃里的不适,又抓了一把往嘴里送。
他的嘴唇被磨破开始流血了,但他闪烁的眸光里似乎在因为,裴月还有一个亲哥哥而觉得激动。
席昭延垂下头,眼里噙上了泪。
这是他从小护着的亲弟弟啊,怎能不心疼。
片刻后,他单膝跪在席砚琛身边,伸手从他嘴里抠出他还没咽下去的那些瓷碎片,道:“我替他!”
凌梅看着这一幕手足情深,眸子还是恨:“不行,必须老七自己来。”
席昭延猛地回头:“你最好在他拼了这条命以后,告诉我们真相,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都得给老子去死!”
谁料,他这话一说,凌梅眸子圆瞪,然后站起身,拿起手边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席砚琛的头上。
她砸的极狠,席砚琛都来不及反应,身体突然一晃,人朝前摔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
席砚琛再次醒来后又是晚上了,人在裴月旁边的病床上躺着。
这一幕他并不陌生,上次裴月头被砸到住院后,他就是这样看着她的。
贺凌舟和席昭延在守着他,两人神色低沉,没有任何生气。
他看他们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帘之隔的另一边,还能听见容婳和季雪低低的讲话声。
又隔了很久,他突然开口:“我想和贺凌舟单独说说话。”